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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rideear [prideear] 论坛用户 | 登录 |
(一)如雪 白衣如雪...... 风,在吹,一片又一片的花瓣飘在风里,象痴情的舞者,用心,用生命在跳舞..... 风舞过的竹林里,似有似无的传来渺茫的琴声...... 落枫如雪。 落枫幽寂的飘移着,眼中满是迷茫,那迷茫散乱着,散乱着一种难以名壮的苦痛。 如雪在吟唱,低低的,那么忧郁,她依然美丽,那种凄冷而夺人心魄的美,歌声怆婉,竟与那琴音相映而和,隐约中一种杀气,一种痛楚。 传说中,如雪的歌声可以超度亡魂步入天堂,美妙的弦音,那是仙乐...... 没人听过如雪的歌声,没有人...... 听过的,都已在天堂。 她不是人,她是一把刀,一把神的刀。 落枫还记的,七年前,落枫离开建安的那个夜晚。 那夜,月光如水,稀疏的梧桐树影,随随便便的撒落了一地,落枫喝了很多的酒,先生也喝了很多,桌子上的喝完了他们喝坛子里的,坛子里的喝完了他们又喝马车上的...... 那晚发生了很多事,落枫记不清了,落枫只记得他们都醉了,醉的很厉害,醉完了他们就写诗,写了很多很多。写完了先生好象还弹了一首曲子,很美,先生说天下只有他一人会弹而他只会把它传给落枫。落枫没在意,弹曲子,那是女孩家家的事,落枫不喜欢。落枫只喜欢喝酒,喜欢刀。然后先生就拿出了一把刀,一把有泪痕的刀。 “这是泪痕”,先生说。 “泪痕”,落枫当然知道,那个哀怨的故事,那是上古的仙师,用了九年多的时间,用尽了玄铁的精英,用尽了雪山的泉水,甚至用尽了祭祀炉神的童女,终于熔出了这柄完美的神兵,然而就在出炉的那天,刀精贲燃,毅然要爆炉而发,仙师用尽最后一点心血,化为一滴清泪,淬于刀身,方始此刀存生与天下。然而仙师最后的话竟是“刀身泪痕,是为不祥之器,每杀至恶至恨之人,必伤至亲至爱之人”当晚,仙师的独子与暴君共死于泪痕之下。所以八百年来,听到过泪痕歌声的,只有十二个人,而且,他们都是英雄。 然而落枫知道,泪痕决不在巨阙、湛泸之下,甚至可以与工布、莫邪那样传奇的神器相并提,因为它有这那条泪痕,有着泪痕那样的杀气,没人见过泪痕的杀气,见过的,都已经死去。 月光如水,静静的在那刀上随意的流淌,刀光也如水,那条泪痕竟象春水融后的冰溪,轻轻柔柔的,祥和而安逸。 “这真的是泪痕么?”落枫不解。“它的杀气呢?” “是的,那是泪痕”先生说,“至阴者致阳,至柔者致刚,是故至为而是不为,至射而是不射,泪痕之气因至厉而内敛,就是这个道理。” 先生在讲道啊,落枫想,“那就叫如雪吧,这至柔至美的名字,不正可以幻化那泪痕的绝伦凄苦吗?” “去终南山吧!”先生说,“当你想明白了所有的事后,我会教你那首曲子的。” 于是,落枫去了终南山,带着如雪,那曾经是泪痕的如雪。 七年....... (二)先生 竹林,会弹琴的竹林...... 落枫终于看到了城西的那片竹林,那是第一次遇见先生的地方。 落枫还很小的时候,城里的人就传说那片林子里住着神仙,一共七个,每当月圆风清的夜晚,七位仙人就会聚在一起,喝酒,写诗,弹琴。 没有人真的见过神仙,所以没有人敢去。 可是那晚,那个月圆的晚上,落枫去了。 落枫真的见到了神仙,不过不是七个,是一个,就是先生。 那以后,每个月圆的夜里,落枫都要去那片林子,和先生一起喝酒,一起****,一起唱着先生写的四言诗,一起讲着老聃和庄生的故事。落枫喜欢,先生也喜欢...... 直到有一天,落枫来找先生。 “我梦到蝴蝶了”落枫高兴的说,先生没有回答。 “是蝴蝶幻生啊”落枫有些奇怪。 “我不能悟,”先生表情很平静。 “给你看样东西”先生从袋子里拿出一柄琴,一柄很旧的琴。 “至为而不为,我不能悟啊`!”先生叹道“这柄琴,好久没有弹了,都染上了这么多的灰尘。” 果真,那厚厚的尘土,封满了琴弦,冷冷的清辉撒在上面,更多了一分凝重,一分无奈。 “琴仍是那琴,曲也仍是那曲,只是人呢?”先生低低的叹息“山涛、王戎.....” 那晚,落枫第一次见到先生醉去,醉的痴痴的,令人心痛...... 城西,那竹林还在,只是如此的静寂,静寂的那种寒凉浸人心肺。 落枫在打着冷战,双腿再也迈不开步子,因为,心冷,心冷如冰。 都是那封信,那封要命的信。 落枫在知道那封信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渐悟了,生又如何,死又如何? 可是,那封信要的不是落枫的命。 是先生的,是先生的命! -------与山巨源绝交书 没人能要先生的命,没有人配,要先生命的,是先生自己。 写完那封信后,先生真的很想去终南山,去找落枫,一起喝酒,一起写诗,一起弹那首曲子。 过以前那样的日子,真好,先生想。 可是先生没有去,不为什么,只是没有去。 可落枫知道,那是因为先生的骨骼是精铁注的,所以先生不能悟,而落枫也不能悟。 一段时间以后,那封信终于摊落在司马的案头。 司马痴痴的看着那封信,良久,他终于问,“当今天下,谁是英雄?”“当然是您晋公了”佞臣答道,“那么,嵇中散呢,他又是怎样的人呢?”司马又问,“一个文人罢了,不过其言孤傲,不杀之恐难以服众”佞臣又答。 司马长长叹了口气,缓缓的提起笔,那笔在空中悬缀而凝滞了许久许久,终于落了下来。 ------初九,午时,西城门,嵇康。 (三)弦断谁听 劣风如刀,这个清晨,凄冷的清晨,竹叶上的白霜还未完全的褪去,间或有一两只寒鹊在其间低低的嘶鸣...... 西城门口,站着落枫,一袭白衣的落枫。 如雪在他的衣侧,依然凄美动人,那条泪痕,在凉凉的日光下,依旧冷的安逸,轻轻柔柔的,象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落枫的眼神依旧迷茫,如梦如织...... 如雪又在吟唱了,依依楚楚的哀婉,呢呢喃喃象一个正在相思中的少女。 ”如雪的歌声”,落枫在想, 如雪的歌声...... 为先生送行,只有如雪的歌声,才配为先生送行,只有落枫,才配...... 许久。 一双眼睛,一双充斥着慈和与宽爱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落枫。 那是先生。 “你来了,我知道你会来的”先生说,“你没有尽悟”。 “是的”,落枫望着那双海水一样深浚的眼睛“可我明白了生与死的道理。” “我来为您送行,用如雪,如雪的歌声”落枫接着说道。 “很好”,先生昂起头,那稀疏的梧桐漏下一两点冷冷的阳光,懒懒散散的洒在地上,烟烟渺渺的象是春日飘落的花瓣。 “是时候了”,先生说,“取我的琴来”。 然后地上就出现了一柄琴,一柄很旧的琴。 琴弦上满是尘土,可尔后,那些尘土就飘杨了起来,是柳絮,是杨花,纷纷娆娆的,满天都是...... 竹林里的风,用心的在舞,带着凋落的花瓣,在那琴音中流连飞落。 落枫也在飞,好象真变成了蝴蝶么,飘飘扬扬的,似乎在竹林里穿梭,又似乎在终南山的花从里飞舞。 “真好,象和先生一起喝酒的感觉。”落枫有些痴迷,有些心醉...... 突然间,落枫跌了下来,跌落在这冰冷的西城门口。 弦断了。 已是午时。 “来吧”,先生说,“让我听到如雪的歌声”。 如雪在吟唱,幽幽咽咽的伴和着那还未消散的琴音,那点泪痕缓缓的流动,依然祥和而安逸,突然伴着那最后一刻弦断时的惊音,泪痕飞逝...... 血,先生的血, 全都渐在落枫一袭白衣之上,似那点点桃花,在春风中舞动...... 如雪静静的躺在尘土里,非常的宁静。落枫慢慢的走过去,拣起了她。 落枫的眼神更加迷茫了。 因为,因为那点泪痕不见了。 在原来的泪痕处,如雪断成了两截。 没有人能取下先生的头颅,司马不能,落枫不能,如雪也不能...... 那晚,风很大,满城的人都听见风的声音,象是哭,又象是笑...... 有人说,那晚的风声,是如雪在唱歌,也有人说,那是先生的琴声。 不过那晚的风,真的很大,而且后半夜还起了大雾。 大雾一直到第二天晌午才散去,散去后眼亮的人看见西城门楼上多了两个头颅。 一个是司马的,一个是落枫的。 胆大的人走到近前,看的很痴。 两个头颅都在笑。 司马笑的有些惊愕,也有些无奈。 落枫也在笑,只是更加的平和,安逸。难道他真的参透了生死的道理了么? 细细的看,会发现落枫的眼角,有一丝泪痕,一丝清清的泪痕。 如雪呢?那柄旧琴呢? 天知道。 不过每逢月圆的时候,城西的人们总能听到竹林里似有似无的散出渺茫的琴声。 广陵散...... |
地主 发表时间: 03/21 12:56 |
回复: xiaojun [xiaojun] 剑客 | 登录 |
转的我就不说啥了,但也不错,得谢谢版主提供。 |
B1层 发表时间: 03/24 22:33 |
回复: hcz [hcz] 论坛用户 | 登录 |
把最后一张帖子顶上来,哈哈 |
B2层 发表时间: 12/12 18: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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