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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 一池萍碎标题: 清宫恩怨（三）

作者: lqfrla [lqfr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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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恩怨（三）

（一）
“刘三秀，你给我跪下。”多铎声色俱厉。
刘三秀吓得浑身发抖，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下。
多铎怒声说：“刘三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出言不逊，侮辱福晋。”
刘三秀吓得拼命磕头：“王爷，奴婢知错，求您饶恕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一个太监走到刘三秀面前，扬起手，左右开弓，毫不留情地打了十几下。刘三秀的脸顿时肿了起来，嘴角上流出鲜血。
多铎严厉的目光从妻妾们的脸上一扫而过，威严地说：“福晋进府时，本王就对你们说过，要尊敬福晋，如同尊敬本王一般。以后谁要是再敢对福晋不敬，她的下场就和刘三秀一样。”
“奴才明白。”妻妾们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地说。
七月初五是小玉儿的生日，王府里请客设宴，宾客迎门。
戏台上正演出《大闹天宫》，“孙悟空”一连翻了十几个跟头，博得台下阵阵喝采声。
多尔衮无心看戏，对多铎说：“多铎，你真有福气，已经有了第八个儿子。不像我，到现在还是无儿无女。”
多铎说：“哥哥，你还年轻，会有儿子的。”
多尔衮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多铎，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我很喜欢多尔博，你能不能把他过继给我？我和你都是铁帽子王，子孙世代袭爵，将来我的皇位就由多尔博来继承。”
多铎想了想说：“哥哥，我们是一母同胞，手足情深，我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你既然喜欢多尔博，我就把他过继给你。”
多尔衮兴高采烈地说：“多铎，谢谢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多尔博当成亲生儿子看待的。”
屏风内是女眷席，上首两桌坐的都是亲王、郡王的福晋，下面两桌是贝勒贝子的夫人，再下面是各府诰命。侧福晋钮钴碌氏和刘三秀带着小福晋们在一旁侍候。
肃亲王福晋萨兰是小玉儿的表姐，她问小玉儿：“妹妹，豫王爷对你还好吗？”
小玉儿的脸一红，娇羞地说：“挺好的。”
坐在一旁的端王福晋说：“豫王爷一向风流好色，行为荒唐，可自从娶了玉格格之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玉格格，你是用什么办法拴住他的心的？”
小玉儿奇怪地问：“多铎以前很风流吗？”
“怎么？你一点也不知道？皇太后没有和你提起过吗？”
“没有。”小玉儿摇摇头。
端王福晋扑哧一声笑了：“这也难怪，你从科尔沁来，自然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了。”
萨兰对她说：“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小玉儿说：“没关系，让她说，我也想听听。”
端王福晋笑盈盈地说：“福晋既然想听，那我就说了。你知道，豫王爷原先的那位福晋是怎么死的？就是因为豫王爷太风流了，把她给气死了。几年前，大学士范文程新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妻子，被豫王爷看中，竟然调戏了她。这件事后来被摄政王知道了，罚了豫王爷不少银子。还有，豫王爷当初攻打江南时，掳了四五十名美女，那个蛮子福晋刘三秀就是其中之一，豫王爷回京后，还带回十多个美女，养在府里，怎么福晋一点都不知道吗？”
小玉儿顿时妒火中烧：“我不知道，我一点都不知道……”
萨兰对端王福晋说：“你别说了行不行？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端王福晋陪笑说：“好了，不说了。小玉儿，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不该和你提这些。来，我敬你一杯酒，算是陪罪。”
小玉儿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又说：“我回房换件衣服，一会儿就来。”
小玉儿出了花厅，一直往前院走，乌兰也跟了过来。路过一座假山时，隐约听到后面有说话声。小玉儿走近一看，差点没有气晕过去，假山后面有一男一女，男的是多铎，女的竟是范文程的妻子颜氏。颜氏是一品诰命夫人，小玉儿过生日，自然也请了她。
只听颜氏说：“王爷，你如今口口声声叫我范夫人，可你以前都是叫我小名莺儿的。”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多铎冷淡地说。
“王爷莫非在生我的气？当初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那么说，我家那个死老头子非杀了我不可。”
“范夫人，本王了解你的难处，本王从来没有怪过你。”
颜氏动情地说：“我知道王爷并没有忘记我，王爷心里还是有我的。这几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王爷，我忘不了当初和王爷在一起时度过的快乐时光……”
多铎不耐烦地说：“范夫人，你我之间早就结束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
颜氏珠泪滚滚，拉着多铎的手说：“王爷，您好狠心，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情似海，您竟然对我这么绝情？”
“范夫人，请自重。”多铎推开她，一转身，看见小玉儿。
小玉儿羞愤离去，多铎追上她：“玉儿，你听我解释……”
“不必解释了。”小玉儿伤心欲绝：“我都知道了，我也都看见了。天哪！我嫁的是什么人哪？姑姑，你误了我，你误了我……”
乌兰劝她说：“福晋，您别这样，今天是好日子，外面都有客人，您心里有多少委屈也得忍着。”又对多铎说：“王爷，您快去陪客人吧，有话晚上再说。”

（二）
第二天，小玉儿进宫给皇太后请安。
“姑姑，您告诉我，多铎以前是不是很风流，很好色？”
孝庄叹了口气：“是的。”
“那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既然您知道他的品性，为什么还要把我嫁给他？”
孝庄语重心长地说：“玉儿，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这几年，多铎已经改变很多了。你知道吗？多铎其实很可怜，他十二岁时，父母双亡，而他的母亲大妃原本不会死，是被先帝逼死的。”
小玉儿吃了一惊：“先帝为什么要逼死大妃？”
“先帝的生母孟古皇后本是太祖皇帝最宠爱的女人，可自从太祖娶了大妃之后，便冷落了孟古皇后。孟古皇后因失宠，抑郁而终，先帝从此对大妃恨之入骨。太祖皇帝在世时，先帝不敢对大妃下手，太祖去世后，先帝便假传太祖遗诏，逼死了大妃。”
“原来如此，大妃太可怜了。”小玉儿叹息不已。
“多铎是太祖皇帝最小的儿子，从小倍受父母宠爱，可十二岁时，最爱的他的父母相继去世，这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从此以后，他和多尔衮相依为命，成长的道路上所付出的艰辛，是一般人所无法想像的。多铎年少时行为荒唐，也正是由于他的不幸经历所造成的。”
小玉儿的眼眶湿润了：“我明白了。”
“当初多铎向我提出要娶你的时候，我并没有答应，就是怕他本性难改。后来，他再三向我保证，会洗心革面，我也看出他是真心喜欢你，所以才答应了。小玉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最主要的是，看他现在对你怎么样。”
小玉儿微微一笑：“姑姑，您放心吧，玉儿明白了，玉儿不会再为过去的事而耿耿于怀了。”
“这就好。”孝庄高兴地说：“不过有件事，姑姑应该要和你说清楚。”
“什么事？”
“多铎调戏大学士范文程的妻子颜氏，其实是个误会。范文程年近花甲却娶了还不到二十岁的颜氏做填房，颜氏不甘寂寞，与多铎有了私情，后来事情败露，颜氏为了自保，竟一口咬定是多铎调戏她。多铎体谅她的处境，将责任一并承担。”
“原来如此，怪不得昨天我见到颜氏和王爷……”小玉儿恍然大悟。
“好了，不提这些了。”孝庄笑盈盈地说：“小玉儿，告诉姑姑，有了吗？”
“有什么了？”小玉儿奇怪地问。
“我是问你，有喜了吗？”
小玉儿羞涩地摇摇头。
“你出嫁都快一年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这有什么关系？王爷都有八个儿子了，我生不生都无所谓。”
孝庄正色说：“话可不能这么说，俗话说，母以子贵，儿子是你的依靠。多铎的两个侧福晋都生过儿子，小福晋中也有生过儿子的。如果你没有儿子，将来极有可能保不住正福晋的位置。”
“姑姑，你是说……”小玉儿吓了一跳。
“你别急，姑姑只是说有可能。”
“可是，生孩子的事又不是自己想生就能生的。”小玉儿娇羞地说。
孝庄慈爱地说：“我这里有一个生儿子的秘方，当初我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心里也很着急。后来，我遇到一个喇嘛，他给了我这个秘方，我只吃了一年，就生下了当今皇上。你想，姑姑如果没有儿子，还能有今天的地位吗？”
“布尔湖，明如镜，库里山，耸入云。浩渺空烟，仙鹤千里长鸣；古柏森森，龙凤直冲云空。芳牡丹、碧松花，无限塞外风景……”
奶母赫舍里氏怀抱多尔博，用满语低声吟唱着一首优美的歌谣。
坐在一旁的刘三秀问：“嬷嬷，你在唱什么呢？”
赫舍里氏笑着说：“主子，奴才唱得是在我们满洲广为流传的一首民歌。它说的是很多年前，长白山上有一位名叫佛库伦的仙女，她吞下一枚仙果后，生下一位天神，就是爱新觉罗的祖先……”
正说着，刘太监进来，打了个千儿：“侧福晋，王爷请您过去。”
刘三秀喜出望外，精心妆扮了一番，来到正院。转过曲折游廊，踏上正房台阶，门前的小丫头打起门帘，朝里面回话：“侧福晋来了。”
正房里布置得富丽堂皇，墙上挂着名人字画，案上摆着古玩玉器。南窗下是大炕，铺着锦缎坐褥，放着一架玻璃炕屏。雕漆描金的炕桌上摆着精美的茶具，炕下设一对紫檀木雕花脚踏。
多铎和小玉儿对坐在炕上，多铎在抽水烟，小玉儿在品茶。众多丫头仆妇敛气屏声，垂手侍立。
刘三秀上前请了个蹲安：“王爷唤奴婢来有何吩咐？”
多铎吐了口烟，淡淡地说：“三秀，是这样的，摄政王很喜欢多尔博，想过继他，本王已经同意了。”
“什么？”刘三秀恍如晴天霹雳：“不，不行，多尔博是我的儿子，我不愿意。”
小玉儿冷冷地说：“这件事王爷已经决定了，不管你愿不愿意，都不可能改变。”
刘三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王爷，奴婢只有多尔博一个儿子，求您开恩。”
多铎劝她说：“你好好想想，摄政王没有儿子，如果把多尔博过继给他，将来他的爵位就由多尔博来继承，你难道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当上亲王吗？如果你真心爱你的儿子，就该为她着想。”
刘三秀心如刀绞，为了儿子的前途，她只能忍痛割爱。

（三）
中秋佳节，孝庄皇太后在慈宁宫摆下宴席，宴请各府福晋、格格。
上首一桌，孝庄太后自然坐在首席，左边是靖懿太妃，右边是康惠太妃。长珍儿和小玉儿在下首陪坐。靖懿太妃和康惠太妃都是先帝皇太极的妃子，当年皇太极册封五宫后封：中宫皇后哲哲为国君福晋，关雉宫辰妃为东宫大福晋，麟趾宫贵妃为西宫大福晋（即现在的靖懿太妃）。行庆宫淑妃为东次宫侧福晋（即现在的康惠太妃），永福宫庄妃为西次宫侧福晋。皇太极喜欢蒙古女人，当年的五宫后妃都是蒙古女子，而在五宫后妃中孝庄的身份最低。
风水轮流转，如今皇后哲哲和辰妃海兰珠早已去世，当年的永福宫庄妃母凭子贵，成为皇太后，母仪天下。
下首几桌坐着福晋和格格们，个个艳妆丽服，花枝招展。满蒙女子素来豪放，众人饮酒聊天，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餐桌上摆着又肥又香的清蒸大螃蟹，宫里的嫔妃以及王府里的女眷们，素来对吃螃蟹极感兴趣，因为螃蟹味道鲜美无比，而且吃螃蟹费时费工，能消磨时光。螃蟹一上市，女眷们就会轮流作东，相邀小聚，年年如此，乐此不疲。
“今年的螃蟹可真肥。”孝庄太后用一套精制的小钳子、小钉锤敲打着蒸蟹。
“皇上驾到。”
在场的人除了皇太后和两位太妃之外，都跪下行礼：“皇上吉祥！”
顺治威风凛凛地走了进来，对众人说：“平身。”又走到孝庄太后前：“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起来吧。”孝庄笑逐颜开。
“谢额娘。”顺治说着，大大方方地在小玉儿身边坐下，小玉儿很尴尬。
“皇上，来，坐这儿，和你皇额娘一起坐。”康惠太妃想把自己的位置让给顺治。
顺治客气地说：“太妃额娘，您请坐，朕坐在这儿挺好的。”
孝庄笑着对康惠太妃说：“你别管他，他爱坐哪儿就坐哪儿。”
“哟！今天吃螃蟹啊！”顺治兴高采烈地说：“皇额娘，咱们来比赛好不好？看谁的螃蟹吃得又快又干净。”
“好啊！咱们今天不分君臣尊卑，好好热闹热闹。”孝庄太后欣然赞同，身旁的两位太妃也点头答应。
顺治掏出怀表，交给太监吴良辅说：“就由你来当裁判，限时半个时辰。”
长珍儿乐呵呵地说：“皇上，您输定了。咱们先说好，您要是输了，可不许赖帐，得罚酒三杯。”
“行，不要说是三杯，就是三坛子也不在话下。”
半个时辰之后，吴良辅说：“时辰已到，请主子们停手。”
“什么？已经到了？这么快？吴良辅，你是不是看错了？”顺治仅吃了一只螃蟹。
“万岁爷，奴才没错，您不信，自己看。”吴良辅把怀表恭敬地递给顺治。
孝庄笑盈盈地问：“吴良辅，你来看看，谁赢了？”
“回皇太后的话，第一名是豫王福晋，她已经吃完三只螃蟹了，吃得又快又精细。”
“那我呢？我也吃完三只了。”长珍儿不服气地说。
顺治嘲她做了个鬼脸：“你看你，吃得这么浪废，怎么能和玉姐姐比？”
长珍儿毫不示弱：“吴良辅，那你说最后一名是谁？可不许偏坦。”
吴良辅笑着说：“万岁爷输了，罚酒三杯。”
大家都笑了，顺治羞红了脸：“好！我认输。玉姐姐，今天你赢了，这酒该由你来斟。”
“臣妾遵命。”小玉儿袅袅起身，斟了一杯酒，双手奉于顺治：“皇上，请。”
顺治只顾看着她，伸手时无意中碰到了她的手腕。小玉儿手一抖，杯中的酒洒在顺治的龙袍上。
“皇上恕罪。”小玉儿忙取出丝帕为顺治擦衣服。
顺治心里乐开了花，趁机握住小玉儿柔嫩的小手：“玉姐姐，没关系，不碍事的。”
小玉儿脸一红，忙抽出手，暗想：这个小皇帝年纪虽不大，心眼可不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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