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 一池萍碎 标题: 万年雪霜的传说 复制本贴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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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过万年雪霜的传说么?(完整篇)
作者:赵英116

����本来我们绝不会相识的,就象两颗划过天际的流星,永远看不到对方的光亮。

����我是个孤独的法师,从出生那天开始,我就明白了自己的宿命,那就是象村前的那颗老银杏树一样,年年岁岁,独自在风中抗拒秋的来临。

����我只有一个朋友,他是个战士,在我很小的时候,一次出去采药时认识的。当时有一群巨大的蜘蛛包围了我,是他在我身中剧毒的时候救了我,而且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当我第一次穿上他从一个叫比奇的遥远城市带回的蓝色长裙时,我惊讶的发现,原来我也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美丽。更惊讶的是我在镜中看见了身后的他那忧伤的眼神,仿佛有一片乌云停留在他的眉梢,挥之不去。

����村里看着我长大的婆婆跟我说,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的,该早点找个好归宿。女子的青春是很短暂的,娉婷袅娜的豆蔻年华转眼就会随风而逝。其实这些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在我们这个偏远的小村落里,我根本没有遇见自己倾心爱慕的人啊!除了他。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到底是心动还是感恩,但我想那又有什么要紧呢?一个家,原只需要少少的情感和很多的温情。

����一个黄昏,我和他在村子外散步,我假装很随便的说:“阿威,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娶我呢?”他愣了一下,很快的回答:“我从来没想过。”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夕阳的余晖在他高大的黑色背影上勾出了一圈金色的光环,我忽然觉得他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原来都是我把一切想得太好,原来他根本就没爱过我!委屈如蛇盘上心头,无助的泪水悄悄滑下脸庞,落在蓝色的裙裾上,眨眼就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我象往常一样做好了稀饭和小菜给他送去,他的房门却反常的禁闭着,我敲了很久也没有人回应,不祥的感觉顿时油然而生。好容易弄开了门,里面果然是空的,床上凌乱的丢着一些衣物,他从不离身的凝霜宝剑也不见了,这一切只向我传达了一个信息:他走了。他为什么要走?难道是无法再面对我吗?难道是我的试探让他感到困扰?

����“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我坐在窗前,抚琴低唱着那首《望春词》,他曾说我弹奏这曲时的神情最动人,两个月来,我就这样不停的唱着,弹着,盼着。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只有别离以后我才发现,对他的思慕早已生根。

����阿婆又来看我了,今天她好像有什么高兴的事,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容。我停下来望着她,她怜惜的抚摸着我的手腕,絮絮的说:“小池,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不管遇到什么事,别憋在心里,病倒了谁来疼阿?”我强笑着问:“婆婆今天有什么喜事啊?看您乐得嘴都合不上了。”她眉开眼笑的说:“我那大儿子回来了!他去比奇经商3年了,今天总算回来看我啦!我得赶紧回去做点好吃的,你一会也过来啊!”

����比奇?一个好熟悉的名字。他有时消失几天,回来后就带给我一些新鲜玩意,问他去哪买的,答案总是比奇。那应该是个很繁华的地方吧。他会不会在那里呢?

����念头一旦产生,就如星火燎原一般不能遏止。我决定要去那里寻找他的消息。就算不爱,也要给我一个正面的回答。我不能就这样在暗夜中憔悴,不能…

����比奇的海真蓝啊,就象我身上的丝裙,蓝得那么纯粹,那么忧伤…

����跟着婆婆的儿子白哥到达比奇的那天,我才知道,原来村子里大家那么羡慕的最有出息的白哥只不过在城里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摆了个水果摊而已。他很为难的告诉我也许我得帮着做点什么,不然他可能会负担不起增加的开支。于是我换上了布衣每天帮他叫卖着水果,并且向每一个来买水果的客人打听着一个黑衣剑客的消息。 这里人可真多啊,从早到晚,川流不息。总是挂满漂亮服装的成衣店、珠光宝气刺得人睁不开眼的首饰店、弥漫着各种草药清香的夏记大药房、多远都能听得到清脆的叮叮当当敲击声的打铁铺,都给人一种充实而明快的感觉。

����和店铺的伙计们混熟了以后,我怀疑他们口中的玛法第一剑客破魂就是我要找的人。在他成名以后,有无数人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追杀他,而他总是能够全身而退。他潇洒的身影飘忽不定,吸引过无数大家闺秀的眼光…最重要的是,他曾经在比奇的成衣店买过一件蓝色丝裙,卖出这件丝裙的小妹用一种梦幻般的眼神回忆着这件往事,仿佛一个在刀尖上打滚的剑客来买这样一件明显是送给女子的物品是一件非常荒唐的事情。更何况是破魂这样以冷血无情闻名于江湖的男人。 那他后来有来过吗?我装作无意的随口问道。小妹回过神来,惋惜的摇摇头,然后用艳羡的目光望着我说:“姐姐,那条裙子只有象你这样的美女穿才会好看,真的。”我慌乱的摇着头,好像被人看穿了心事似的,掩饰说:“怎么会,我只是个乡下丫头罢了。”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转过身去整理被客人翻乱的衣料,嘴里还絮絮的唠叨着,听说玛法最有权势的沙城城主杜傲霜唯一的掌上明珠杜若就要出嫁了,不知道她的嫁衣会不会来这里定制,毕竟宋老裁缝的手艺可是出了名的好… 我好像踩在云上面一样,恍恍惚惚的向城外走去,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破魂,破魂…他即是选择了杀人五步内,千里不留行的生活,为何要来招惹我?既然已经陪我度过了无数的日出日落,为何又要决然而去呢?

����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 我面前突然出现了几道寒光,我本能的退了几步,几缕头发缓缓的落在身前。抬眼望去,一个红衣女子站在我前面,手里拿着一把蜿蜒如蛇的怪剑。她一双妙目英气十足,此时正恶狠狠的盯着我的脸。

����我伸手将散开的鬓角抚起,漠然的注视着她。她忽然哈哈大笑,不屑的望着我:“听说有人在打听破魂,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这么个村姑。。。”我冷冷的答道:“我并不认识你。”她闷哼一声:“你当然不认识我,我就是破魂马上要过门的妻子,你应该听过杜若这个名字吧?”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副手套,她将她扔在了我的脚前。 那就没错了,手套是用食人花的纤维编织的,是我一个月的心血,为了能让他少受一点伤,我的掌心至今还留着那锋利的树叶一次次划破皮肤的伤痕。

����她窥见我眼底那抹疼痛的闪亮,嘴边扬起一丝胜利的笑容。

����我轻声问道:“他人呢?”

����她回答:“在忙着筹备婚礼的事呢!我爹爹是沙城城主,结交满天下,这天大的喜事当然越热闹越好,这都需要他去亲自打点。所以他没空跟你说清楚,叫我把这破烂还你,转告你,叫你死了这条心,离开比奇。”

����我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决然道:“不管怎样,我要见他最后一面,你带我去。”

����她回避着我的注视,缓缓道:“他不会见你的,他答应我不会再与以前的事产生任何联系。如果你真的爱过他,就应该知道,对一个象他这样优秀的男人来说,名誉和地位比儿女情长重要得多。我能给他的一切,你能吗?” 我颓然的低下了头。是的,我不能。我能给他的只有粗茶淡饭,明月清风,灯下的守候,琴上的相思,这些也许真的不是他想要的吧。

����她转身向城里走去,环佩叮当,远远随风飘来一句话:“从哪来的,回哪去吧,你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不知在风里站了多久,夜很深很深了,夜色下的海有一种化不开的苍凉。不知道在这样的深夜里,有多少人也辗转难眠呢?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可是真正面对的刹那,谁又能将所有的是非得失抛下?聚、散、聚、散,真折煞人了。 一阵箫声呜咽,好像有人来了。

����夜色中看不清他的面目,只有一身白衣翻飞,一个萧索的背影。

����“风高露冷,姑娘何事独立中宵呢?”
����“月黑霜重,公子又为谁吹断梅花?”

����他好像被触动了心事,深深一叹。
����看来伤心岂独我一人哪!

(二)

����生命中从来不曾预料过会遇见她,就好像盟重的山鹰从来不曾打算过要在比奇的天空下飞翔一样。

����我是一个道士,出生在沙巴克的名医之家。父亲不仅教会了我过人的医术,还传授给我一套从不为外人所知的法术�D�D心灵启示。这是一种十分神奇的法术,因为随着熟练度的提高,我可以看得到别人心中的真实想法,而当事人对此却懵懂不觉。

����刚学会这个本事的时候,我很快乐,因为大家在我眼中变成了透明的,而且我一眼就可以看穿别人是不是在骗我。这让那些愚蠢的人认为我是一个天才,有非常人所能及的洞察力和决断。我也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些荣誉,直到杜若的出现。

����其实我和杜若早就认识了,跟父亲频繁的出入城主杜傲霜的府邸时我们就有过几面之缘。但没想到有一天,杜城主会要求父亲收杜若为徒,可能是觉得血雨腥风的江湖不适合女子,特别是象她那样高贵的女子涉足吧!于是杜若成了我的师妹。 她就象一抹霞光划过灰色的天空,一瞬间就占据了我的整个生命。我喜欢看她的浅笑轻颦,喜欢陪她一起去练剑打猎,喜欢听她兴致勃勃的说起她家辉煌的历史,只要与她有关的,我什么都在乎。而那段时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看见她火红的倩影出现在我家门口。

����作为玛法最有权势的人,杜傲霜拥有惊人的财富和最好的武器装备,这让许多江湖浪人垂涎三尺。不过很多人乘着月黑风高而去,却再也没能活着走出那两扇黑铁大门。一日子时,杜若忽然冒着倾盆大雨来找我,叫我去救一个人。我二话没说就跟她走了,我们从后门进了她家,又摸黑到了她的闺房。 借着闪电的亮度,我看见她的绣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男人。我听见他心里正无数遍的呼唤着一个名字:小池。杜若心急如焚的望着我,心灵启示确实很好用,可以少说很多话,我没有再问她什么,就开始给他清理伤口。既然是她在乎的人,我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死掉,不管他心里想着谁。

����3天后他醒了,我也早就知道了在那个雷雨夜有人去城主的宝库偷一把极品的骨玉权杖。失手以后带伤逃遁,不知所终。至于为什么杜若会救他,我也在他醒来以后明白了。他能开口说话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走了。

����也许每一个女子,无论是温柔如水的还是热情如火的,心中的英雄都是那样无情而强悍的吧!她们好像都已经习惯了仰望,把自己站成一座永远的雕像。破魂,那个男人的名字,代表的就是这样一类英雄。我的心灵启示在他清醒后就失效了,不知道是我的修炼尚未到火候,还是他深不可测的城府足以抵抗任何不怀好意的窥探。

����他以客人的身份走进了沙巴客,以江湖中第一剑客的名号得到了杜傲霜的赏识,很快,他就得到了以他的实力所应得到的地位。

����杜若已经很多天没有来了,她可能早已忘记了她还有未完成的课程,以及,一颗被忽视的心。我倚在城墙边看着断雁啸西风的苍穹,耳边却传来拐角那边一对男女的对话。

����女:破魂,你为什么要来偷骨玉权杖呢?作为武士,你需要的是屠龙或者命运这样的神兵利器啊!
����男:这和你没有关系。
����女:当然有关系,如果是你想要的话,我可以问爹爹去讨的,反正他也不在乎多一件少一件的,只要我高兴,他什么都答应。
����男:我不是需要靠女人才能达到自己目的的那种人。
����女:你!!!为什么你总是要扭曲我的意思?难道我对你这么迁就,你还不满意吗?
����男:我从来没要求你为我做过什么,这些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女: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你…你就真的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你有心上人了?她叫什么名字?
����男:我说过我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喜欢怎么以为,随便你吧!我走了。
����女:呜~~~~

����我多想冲过去将她搂在怀里擦去她的眼泪,多想告诉她我愿意宠着她一辈子,迁就她一辈子,多想把那个冷血的家伙碎尸万段,然后永远从她心里扫去。

����可是我没有。我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这个时候她需要的不是我,而我能为她做的,也许是我最不想做的事情…

����我知道一个药方,可以使人在1个月内产生幻觉,对服药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言听计从。但是药效一过,他什么都不会记得,就好像做了一场梦。杜若如果能在1个月内和他成亲的话,也许不可能的事就会变为可能,毕竟破魂是个有原则的男人,他绝对不会不负责任,即使那不是他的本意。

����但是在我去采药的时候,我心中充满了痛苦。因为我是在亲手毒杀自己的希望。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呢?能够让自己爱的人幸福,应该比什么都重要吧?可是如果那幸福是我给的,却不属于我,天高地阔,莫知我哀!

����当我将调好的药粉放在她手上的时候,她的眼睛因为激动而显得那么明媚。我深深的看着她终于灿若春花的笑脸,听见她心里愉快的说,真好,真好,能和破魂相守1个月的话,这一生也不枉了。刺痛的感觉从心底攀升到眼角,有种要崩溃的恐惧。不过她已经走远了,所以这一次,我纵容了我的眼泪。 她要成亲了,整个沙巴克都喜气洋洋,连来攻城的人都几乎绝迹。不过各大行会来道贺的人倒是源源不断,这也是个结交朋友,解释恩怨的好机会吧!毕竟喜事总会让人情绪好些,何况是杜傲霜的喜事。

����那一天终于到了,我的行装也收拾好了,我还是没有那个胸怀去参加皇宫里热闹的婚礼。还是让我永远的从她生命里消失,这样也许才是最完美的结局罢!

����到达比奇时已经是深夜了,整个城市都几乎沉睡在黑暗里。再也看不见沙巴克辉煌的灯火和杯觥交错的盛宴,这里只有宁静,我只需要宁静。 心绪混乱,来到了海边,不知风能不能帮我梳理这如麻的情感。抽出长箫,吹一首《乌夜啼》,那些不能释放,不能言道的伤痛仿佛也随着音韵而消失在空气里。

����走到乱礁前,竟恍然有一个女子在对月长叹,夜色中看不清她的面目,只有一双含泪的清眸,一个单薄的背影。

����“风高露冷,姑娘何事独立中宵呢?”
����“月黑霜重,公子又为谁吹断梅花?”

����我实在没想到这女子竟如此玲珑而幽怨,好像比我还要消沉,不禁随之叹息。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三)

����“姑娘,你是在想着一个叫破魂的人吗?”
����“你…你是谁?”
����“你别紧张啊!我并不认识你,只是会一点读心的法术,所以知道你在想什么。”
����“读心术?是不是一定要懂读心术,才能知道自己爱的人是否也爱着自己呢?”
����“…即使会读心术,也不能让不爱自己的人爱上自己啊!”
����“至少,至少可以知道他所思所想,就不会去做伤害他的事情。”
����“你就是小池?你现在是不是最想知道他在哪里?

����小池转过身来,走到了聂晟的面前,月光下那纯净哀婉的面容跟杜若的灵动妩媚截然不同。如果杜若是火,她就是水;如果杜若是艳若桃李,她就是素如白梅;如果杜若是高飞的天鹅,那她就是恋栈的孤雁。毫无预警的,聂晟的心,剧烈的颤抖起来。 “可不可以请求你,不要在我面前用读心术好吗?有一些伤痛,连自己都不能正视,更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想如果你是我的话,也会有这样的希望吧?”
����“对不起…好吧,我保证在你面前永远不再使用心灵启示。其实读心术是一种非常消极的法术,发明它的人只是希望在这个人心险恶的世界里明哲保身,免遭陷害而已。对于象你这样有颗玲珑剔透的水晶心的姑娘来说,根本是多余的。”
����“谢谢你。你能带我走吗?不管去哪里,只要能逃离所有人,我都跟你去!”
����“你都知道了?今天是他们成亲的日子…”
����“整个玛法还有人不知道吗?我替他高兴,他终于不用再隐姓埋名了。宝剑朽于鞘中,明珠沉于海底,不是太可惜了吗?” 聂晟不敢看她的眼睛,怕自己不小心就说出了那个毒药的秘密。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是不是太自私了?为了所爱的人,牺牲自己就罢了,如果伤了不相识的无辜的人,似乎太过卑鄙。如今木已成舟,除了尽其所能来医治她的伤口,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弥补过错,但愿治心和治病一样容易…

����从那天开始,比奇的居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终日在水果摊前忙碌的忧郁女子,而盟重的病患则纷纷打听年少得志的聂医师突然不辞而别的原因。不过这些都比不上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更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和好奇心:沙巴克大婚之夜,新郎和新娘都神秘失踪了。是被仇人杀害?是故意远走高飞?还是其中另有隐情?随着杜傲霜派出去寻找的高手一批批无功而返,这个话题不断翻新着版本和内容… 3年后。蜈蚣洞。黑暗地带。

����这里四处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在暗无天日的洞顶偶尔漏下的一点阳光也冷冷的,仿佛被黑暗吸收了原来的温度。肆无忌惮横行的异禽猛兽诠释着什么叫人迹罕至。
几道电光闪过,接着是几圈熊熊烈火,火光照亮了一对男女的身影。女子的黑衣和男子的白衫相得益彰,而两人目光相撞时的会心一笑更使他们的关系不言自明。

����“晟哥哥,这里安静,我们多留几日吧。”
����“只要你喜欢,我没意见。”
����“说得人家好像很专制,其实每次最后不都是你拿的主意吗?装可怜,小心我电你哦!”
����“哈哈,好人难做啊!你舍得电么?电成一堆焦炭,谁陪你走完这万水千山?”
����“我当然舍不得,这三年来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放在心里。虽然我知道,选择和我在一起并非是你的本意,但是你要我快乐,我怎敢不快乐?希望我的快乐,也能让你快乐…”
����“小池,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能拥有你这样温柔解语的女子,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这一生有你,夫复何求?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样容易老的…”
����“嗯。知道了。要老,我也等你一起老,这样总行了吧?”

����“好恩爱的情侣啊!真是让我羡慕死了!”
����那熟悉的娇嗔在耳畔响起,聂晟的身体在黑暗中微微一抖,又迅速恢复了悠闲的站姿。
����“这位姐姐好眼熟啊!”
����“那当然了,我就是被你抢走情郎的弃妇,你不会不记得比奇城外的杜若吧?”
����“抢走情郎?姐姐何出此言?自从那日分手后,除了晟哥哥,我再没见过其他人了。”
����“哼哼,装得倒挺象的,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勾引得两个男人为你神魂颠倒的?这个我就不说了,你把破魂还给我,不然休怪我剑下无情了!”
����“我真的没见过他,请你不要用这样的字眼来侮辱我。”
����“若师妹,我可以作证,你就不要再胡闹了…”
����“聂师哥,这不关你的事!不要以为你那次帮了我,我就会放过你的心上人,谁挡着我就是和整个沙城过不去!你别被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骗了,她心里根本没你!”
����“师妹,你们不是已经成亲了吗?怎么说他被人抢走了呢?”
����“都是你不好!说什么吃了那服药他就会听我的话,结果在洞房花烛的时候,我为了讨他欢喜,将他当初来盗而没得手的那把极品骨玉送他,他马上神色大变,拿着骨玉就狂奔而去,我为了追他,也没脸见爹爹,只好也偷跑出来,可是我找遍玛法每一个角落也找不到他,现在我有家不能回,嫁为人妇却又惨遭抛弃,如果不是要向他问个明白,我早就已经饮恨自尽了!”
����“他…他不是自愿和你成亲的?”
����“胡说!破魂他只是一时糊涂,我知道他还是喜欢我的。说不定是你使出了什么勾魂的手段,将他拐走的,你们法师不是最会这套吗?”
����“晟哥哥,我的头好痛,我们先走好吗?”
����“不准走!他肯定会来找你的,在他没来之前,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师妹,你这又何苦呢?其实情字如沙,不能强求,你不放手,抓得越紧,它从你手里漏得更快啊!你这样,不是让那些关心你的人难过吗?”
����“师哥,你不明白的,你怎能体会爱一个人而不可得的痛苦?只要他跟我在一起,就算只是一个躯壳,我也心甘情愿,我可以等,等火融化冰的那一天。”
����“师妹,没有人比我更明白求不得的痛苦,但是我只要我心爱的人幸福,就算为此要亲手将她送入别人怀抱,我也不后悔。你明白么???”
����“…你…”

����“小池,我回来了。为什么不在山谷等我?”
����一个火把由远而近,一个满面风霜不改俊朗的男人向他们走来。
����“阿威?真的是你么?”
����“破魂?我找得你好苦!你这个混蛋…呜…”
����“小池,你瘦了,为什么要穿黑色,一点都不适合你,老气横秋的!”
����“黑色可以更好的隐藏自己,在夜里。”
����“破魂!你听到我叫你了吗?你和我说话啊!我是你的妻子,你竟然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太过分了!”
����“杜若,我再次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和你成亲全是中了你们设下的圈套,绝非我的本意。你有倾城之貌,更有倾城之富,何愁找不到如意郎君,一定要对我苦苦纠缠呢?徒然自寻烦恼罢了。”
����“不!既然拜了堂,我就是你的人了,不管你承不承认,愿不愿意,这辈子我都跟定你了。也许这天下确实有人比你武功好,有人比你长得好看,有人比你更善言谈,但是我不要!因为你,只有一个…”
����“是的,心爱的人只有一个,即使她样样不如你,我也还是爱她。小池,知道那时候我为什么要离开吗?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不愿意娶你,而是因为我太爱你,所以从不敢轻易对你承诺什么。我是个在刀尖上行走的剑客,随时都可能命丧他人之手,如果娶了你,又将你独自留在世上,受到别人的欺凌,我岂不是害了你?”
����“那你就忍心丢下我,让我为你憔悴而死吗?”
����“后来我想通了,你是一个法师,你本应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自己,只是你疏于练习,才会那么弱不禁风。我去沙城偷骨玉,就是为了让你多一分安全。后来留在沙城没回去,更是希望自己不要再流浪,等有了地位和身份,就可以给你一生的安稳和长久的厮守,这不是你一直耿耿于怀的吗?”
����“阿威,是我对不起你,我太愚蠢了,没有懂得你的一番苦心,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晚了啊!”

����从破魂到来,自始至终,只有聂晟一个人没有开口。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没有象现在这么多余。对于破魂,他有嫉妒,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子,都为了这个人而柔肠寸断;他更佩服,这个男人的冷若冰霜的外表之下,原来深藏着一颗火热的痴心。然而他呢?他既不能象杜若那样敢爱敢恨,也不能象小池那样拿得起,放得下,更不能象破魂那样,无视旁人生死,只系心头一人。永远的退让,永远的迁就,永远的弥补,最后只能换得永远的不为人知、不为人谅、不为人动的痛!

����“怎么会晚呢?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你快答应嫁我啊!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可是,这三年来,有一个人一直陪在我身边,治疗着我的伤口,我答应了他,要跟他踏遍万水千山的…”
����“聂兄?我都没看见,原来你也在这里啊,小池说的那个好医生,就是你吗?”
����“是的。不过现在她的病已经好了,我想我是该告退的时候了。”
����“你想走吗?虽然我不会你那个什么读心术,我也知道,在沙城的时候,你心里就偷偷爱着杜家小姐,是不是?那你为什么要帮她配毒药来害我?”
����“因为能嫁你是她最大的心愿,我不能拒绝。”
����“聂师哥,他说的是真的?你…你真的…”
����“若,允许我这样叫你一次吧,在心里我已经叫了成千上万次了。从你第一次到我家来学医的那天开始,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了。我也知道,我没有什么希望,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你,又怎么会在乎我呢?能陪在你身边看花开花落,我就很满足了。直到破魂的出现,你的心碎,打破了我的美梦。帮你做完最后一件事以后,我就决定要离开,可是没想到却遇见了小池…一连串的阴差阳错改变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命运,现在,是该了结的时候了。”
����“晟哥哥,你要放弃我们的约定吗?”
����“小池,你心里真正爱的是谁,我不想用心灵启示去窥探,你应该按自己的心意行事,不必拘泥于形式上的约定,懂吗?”
����“可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怎堪回头呢?”

����火炬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没有人看见破魂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发现,他最珍贵的东西,也许即将不属于他了,而抢走这个东西的人,却并不珍惜。独自闯荡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危险,什么样的困境都没让他有些许的害怕,但是现在,他慌了,原来他也有软弱的角落,那里装着一个女人,一个有海一样的忧郁,海一样的深邃,海一样的柔情的女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的,最后的堡垒。

����刀,带着烈火的痕迹,向聂晟的胸前砍去,快得不可能让他有还手的机会,然而,还有人比他更快,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刀而缓缓倒下的,是小池。
她的黑衣将鲜血遮掩得无影无踪,一丝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是怎样一张迅速苍白下去的脸庞!她的眼睛微闭着,睫毛颤动,一滴泪挂在睫上,将落未落,闪闪发亮。

����“小池!”
����破魂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愕然的聂晟回头望望已立成雕像的杜若,仿佛不能相信自己眼中所见,是真,是幻。

����“小池,你为什么要替他挡刀?你怎么这么傻啊?”
����“阿威,真的对不起啊!我不能让你杀他,他已经很可怜了…虽然,他一直认为是他在治我的心病,其实我何尝不是在治他呢?毕竟我们也有3年的感情了。”
����“那你也用不着为他去死啊?你只要说清楚,我就会放过他的啊!”
����“你不会的,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心里不舒服,就算我跟你走了,这根刺也永远扎在你心上,而那种疼痛的感觉,我就会体会得到。与其这样,不如让我活在你的回忆里,不是更完美吗?”
����“你胡说!你都不在了,我还会有完美吗?只要你活过来,你要跟他走我都随便你,绝不再让你为难,相信我啊!聂兄,你还不快救她???”

����聂晟好像被从梦中唤醒一般,才知道低头去查看小池的伤势。可是他刚刚弯下腰,就不由自主的听到了从小池心里传来的声音,是她主动激发了他的读心术。 “晟哥哥,这是我唯一一次叫你来看我的心,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你不用再徒劳的救我,我知道我活不成了,这样也很好。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对杜姑娘情深至此,看来我没猜错,你的确是个好人,处处为人担当,从不懂得为自己打算。我希望,你以后能大胆些,不要将所有的爱恨都埋在心里,这样你离幸福也许只差一步而已,却擦肩而过了…这三年我很快乐,很满足,你不要为我悲伤了,将心里最干净的地方留给我吧,我会在那里继续履行我们的约定的,踏遍青山人未老,共看夕阳已黄昏。珍重!”

����小池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她用指尖在破魂的手心里写了几个字:份窄今生,待君万年。放开手的一刻,香魂缥缈。
破魂惘然的抱着她的尸身,向那无尽的黑暗中走去,那里可以淹没所有的爱恨情伤,生离死别,那里只有亘古未变的,无涯的时间的洪流…
聂晟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杜若已经走了,地上只剩下一把银蛇,一把偃月,一把破魂,还有一根用丝线紧紧包裹起来的骨玉。

����几百年后,毒药的练法只剩下了两种,而有一种叫迷心的毒药配方,却永远失传了。

����蜈蚣洞开始有了邪恶钳虫,要将它杀死的话,常常会掉出一种叫万年雪霜的东西。如果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躲在生死之间,有时还可以听见钳虫们在传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那个故事里有个男人,将自己最心爱的女子,永远的藏在了生命里面,他们约定了要幸福,期限,是一万年…

地主 发表时间: 04-10-05 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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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你写的啊?
天~

B1层 发表时间: 04-10-07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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