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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 一池萍碎标题: 断魂一

作者: nannan [nann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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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清明，一个伤心的日子，一个断魂的日子。
我独自走在一条小径上，一条细细的，弯弯的小径。我不知道它源于何处，只知它的尽头是
坟墓，一大片的坟墓。
天上有云，而没有太阳，太阳也因这个伤心的日子而黯然垂泪，那泪水从不然凡尘的三十三
种天外，直落到我的头上，身上。
一路风尘。
头发湿了，身上也湿了，我的身体就像被泪水浸透，血管中流动的是凄凉与酸楚。
但，雨水却怎样也冲不净，打不湿心中的尘。

还是这样的一条小路，曾经绿树芳草，曲径通幽，但现在，却满是泥泞。
那泥泞的尽头，本应是柳暗花明，但如今，却只是一些陌生的魂灵。
没有蓑衣，没有油伞，只有被雨打透的长衫，包容着我的躯体。一阵寒颤发自心头。
乱雨渐欲迷人眼，我已看不轻前路烟雨迷蒙外是怎样一番天地，我只能将自己融进那醉人的
雨中。
一滴雨水顺着发梢滑落，从脸颊到嘴角。
啊！原来，那太阳的泪水也是咸的。

身上有太多的水，脚步也随之沉重起来。
细密的春雨中，寒意大胜。我突觉脚下一阵酥麻，并且顺着小腿，大腿，胯，腰，一
路上传。全身不觉抖了一下。
低下头，视线所及是一朵小花。
那是一朵无名的花，却有一种莫名的美，至少在春雨的沐浴下是这样的。
看着它，不会有那一瞬令人窒息的惊艳,也不会有回忆中目眩神迷的娇柔。它只是美，一种
清清淡淡的美，一种普普通通的美，一种让人心痛的美。
而如今，她的美变成了凄美。她就那样顺从地蜷缩在我的脚下，他扭曲的肢体上，我几乎听
到了它痛苦地呻吟。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这是天意，难道这就是天意，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
这样绝美的小花本应玉立在温柔小筑的花瓶中，点缀着家的温馨，本应插在哪个佳人的发
间，映衬着如水的红颜，本应，本应在一切能显示它美丽的地方，来抵消这世上太多太多的
丑恶，本应......
就是不应在那肮脏的鞋底下，化成一团烂泥都羞与为伍的残花败叶。
为什么，为什么，天意不公。
为什么，为什么，辣脚摧花的会是我!
天上闪过一道痴狂的霹雳。

我的脚已经移开了，小花身上的泥巴瞬即被雨水冲净。
但，它还是那样默默地躺着，就像用沉默来报复我的无心之失。
而我，回报它的，也只有沉默。
我多想伸手去扶起它，用一丝希望去挽回那难以挽回的死亡。
"那是徒劳的,"一个声音高声断喝，"失去的东西是不能找回的。"
是的，那是徒劳的，这一点我也是早已知道。
于是，我用迸出了青筋的双手，，抓紧了自己的头发，像让头皮分担一些心中的痛苦。
又是徒劳。
我失神地站在雨中，茫然地问自己，为什么不敢去面对那已残缺的美，那自己一脚造成的残
缺的美。
若时光可以倒流，我是否还会一脚踩上去呢？
还是早已被它的醉人的美所迷醉。天知道。
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了。
低下头，看着它。还是那样倦倦的卧在地上，仿佛慵懒中满是风情。那纯洁的身躯已是一尘
不染，清清白白。
而幽幽地站在它旁边的我呢？

莫名而又无法抵挡的伤感，漫天漫的地向我席卷而来，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我的感觉就像在海中，被汹涌的海水包围。不能看，不能听，不能移动，不能呼吸,不能，
不能，一切都不能。

远方，烟雨朦胧处，有一个身影在晃动，迈着悠闲的步伐，踏雨而来。
脚步声将我从思绪中拉出，笼目光观看，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牛。，
一头水牛，江南水乡的水牛。四蹄并踏,在雨中泥泞的小路上留下一长串足迹。
近了,近了，我几乎已看到了它身上褶皱的皮肤与稀疏的毛发，听到了它的呼吸，闻到了它
身上青草的气息。
它就站在我的面前，我没有想到他会在我身边停下来，可它确实停下来，用他那硕大的眼睛
望着我。
望着我。
我不知为什么，她会那样望着我，他本不应该那样望着我的。因为......
它是一头牛，而我却是一个人。
可它就是用那种眼神打量着我。那种眼神绝不是一头牛应该用来打量一个人的。
那是一种深邃，一种澈。

雨中，一头牛和一个人，对望着,如此怪异。

地主发表时间: 06/23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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