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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失我爱》 


          ――――潦以此文祭奠 混 蛋 的23岁 



  小城不大。谈过几个女人后,我开始有点后怕。这后怕还不是来自老头老太。 
  曾有相当一段时期我一度在开场白时总重复着同一句话:"姑娘你够性感,我知道怎么百倍地满足你?"并且对姑娘配以半自动扫射式地关注。可想而知,这样经典对白和动作的唯一功用就是直接导致了本人次的恋爱在顷刻间土崩瓦解。看着女人丰满的身影仓皇而遁,我放肆狂笑,一股冰凉彻骨的快意刹时充斥了全身每一处毛细血管。 
  以后我想建国前期的特~务见面也就这么回事。在陌生人的陌生的客厅里,在人浪汹涌澎湃的大街上,在黑咕隆咚的影院里,在雾气缭绕的茶座间,在令人毛骨耸立的树林里……甚至有一次某个心怀叵测的哥们还将她的妹妹搁浅在小城唯一的一座伸手不见五指的陵园里(当然我不认为这和严刑拷打、刑讯逼供有什么区别,因为没有感情的付出,不会令人元气大伤,连裤兜里的一毛钱也不会少。我曾经想过,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主动为一个不熟悉的女孩子买小吃或鲜花的时候,那么我这个人就彻底完了。老头老太就死撑着苦等这一天呢?!),我清晰地记得当时天黑地反常,隐约有雨的预兆,果然后来从茂密树丛严密包裹着的天幕中飘起了丝丝拉拉的渗人肌肤的毛毛雨。那雨竟然激起了我无可遏止的性欲。那个据说名叫"冷凝"的女孩,身着一件醒目的白裙突兀地立在英雄烈士何万祥的墓碑后面试探了一声: 
  "来了?" 
  "啊。" 
  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开口,就在我以为这是个彻底失败的见面时,冷凝突然嗡嗡咛咛地哭起来。  我最受不了女孩子哭泣。果然就有些心软。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 
  我心烦地要死,问她还要罗嗦什么。 
  冷凝开口道,"那你把我哥哥的摩托车还给他吧?我,我可以让你吻我……" 
  我差点就把从腹腔里涌上的秽物呕吐在冷凝那张勉强还算漂亮的脸上。 
  望着这个来给他老哥赎车的婊~子,我还是理所当然地吻了她,吻地很狂,我 能感觉到她的无所适从,那种羞涩的挣扎和内心深处迸发的恐惧令她颤抖不止。 
  "那我哥的车呢,扛斧?" 
  "滚~你~妈~的~骚~货,扛斧是你叫的?"我其实还根本就是无心地、狠狠地咒骂了这个婊~子。 
  果然冷凝问:"扛斧,你要是不给我哥车,他会杀了我的!我保证过的!你现在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给你!" 
  我冷冷地笑,"玩你?老子还提不上兴趣!处儿吧?快给老子滚~蛋,我有性~病,连套子都没带呢!" 
  冷凝哆嗦着弯下腰,从裙摆下的长筒袜下摸出一个塑料包来。 
  "我哥……" 
  "我~操~你个冷彪,连这个也教你妹子,还有没有人性?"我暗自嘟囔着。 
  "你滚吧,你哥的车叫你哥自己来开,我们的帐我们算,没你的事儿,"我看冷凝还留着几撮刘海,腿并地很紧,乳房却发育地丰满鼓胀,就估摸不清她的年龄。 
  "你多大了?" 
  "18了。" 
  "我~操!还上学吧?"我吊而郎当地将双手插进裤袋里。 
  冷凝委屈地眼含泪水怯懦道,"扛斧,我,……我也不是处女了,有过一次……你今天放过我哥吧?……" 
  "我放了他?谁放了我啊?我怎么跟我那几个弟兄交代啊?我是老大,你哥连砍了他们三个,我  砍你哥几刀你就心软了?不就万把块钱的摩托车么?我操你个冷彪……"我轻蔑地看着冷凝。 
  "你~滚吧,老子没时间和你罗嗦。" 
  "求求你……" 
  "你滚吧!"我突然提起冷凝的脖领子用眼狠狠地瞪着她。奇怪的是她不象她那个草~包老哥,也拿眼睛回视我,并且她说了一句令我感动至深的话,也许正是这句话改变了我的人生。 
  "要不,"冷凝说:"我帮你打次手枪?"…… 





那次和冷凝见面之后,我果然就放了冷彪一马。据说这小子南下广州了,说这一去五年,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视线。临行前,我让小坑给他送包东西算是送行。 
据说冷凝打开纸包时当场就吓傻了,然后失态地抱住小坑放声痛嚎,发誓要到南方混出个人样来报答我周扛斧。我笑笑,对小坑说,"放~他~娘~的狗~屁吧,就他?" 
小坑说,冷彪将那风干的半截小指和未拆包的安~全~套又里里外外地包裹起来,揣在怀里,说:"坑子,后会有期,扛斧的情只要我不死,就有奉还的那一天!" 
小坑站在忽忽隆隆地火车后也脆声骂了句,"操~你~娘~的,放~狗~臭~屁吧,就你?" 
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冷彪,连同他妹子冷凝。 




其实我是个好人。 
楼区小弄工厂里里外外都对我评价不低。我确实是个好人。这一点我自己都不乱怀疑。我喜欢读书,虽然没读上大学,但喜欢金镛古龙梁羽生诸葛青云。古龙的书能来个大段落背诵,金镛的书能闭上眼默写,梁羽生我能进行色 情润色,诸葛青云我能续写不败的传说。 
我还喜欢锻炼。每天天一亮我就起。健身房的长客。胸前的肌肉疙瘩一片一片的凸现着,小腹扁平肌肉群起。往四楼上提煤气罐不待喘气的。 
我不吸烟,不喝酒啊。现在哪个流氓地痞坏人不沾点荤腥?不喝点抽点?我操他 妈 的,我愣没学会。 
我这人还够意气。为朋友两肋插刀、披肝沥胆、有难同当是我的长处。这年头谁还没个难处?谁也不愿意惊动安 安局,说实在的动用那个是犯法啊,谁不懂法守法?都是良民!凭义气干点事没什么不好。从小到大我就砍过七八个人吧,绝对超不过这数,多了叫人砍我。奥,当然,我自己自残的那几回不算在内。 
我最大的优点是不伤害女人。这年头能这么做的不是英雄也绝对是他 妈 的好汉。我从不沾花惹草,甚至只按照父母之命、媒婆之言去面见姑娘,只有人家不嫌弃咱了,咱这也才尝试着谈谈试试。当然我大多时候意在直接命中她们的贞操,至今发展到上床地步还没有哪一个女人能熬过一个星期的,这是定了局的。但我从不恐吓引诱强迫她们,那是犯罪啊,我函授电大时《刑法》考试曾在百多号人里得过第一名。有人比如说小坑也问过我,我第一次失真是在什么时候?到我23岁生日时已经和多少女孩子上过床了?我说最初失真好象是上辈子的事了,至于性爱人群你去找个计算器来,我得从远古时代的夏娃女沃算起。小坑坏笑道,"老大,要是意淫也算的话,我也不下几十个了,还竟...外国种呢……"小坑他这人就这么低级下流没学问一肚子骚货烂水,你们甭理他。是不是,小坑? 



我周扛斧一天的生活丰富多彩啊,应该不象一般人那么瞎混。 
工作自由。老爷子是厂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打打麻将,摔摔扑克,吹吹口哨,练练唢呐,下个象棋、打个篮球。我这随意一说就无意暴露了我的部分特长,对了,我吹横笛还是一把好手。小坑向别人介绍时,总是爱将这说成是"老大吹萧吹地棒!棒!棒!棒!"我想这一定是他跟我在"下里巴"看了周星驰演绎的那场《新精武门》后产生的乌龙灵感,那样说随他,嘴长在他鼻子下边,我从不轻易对不起他的嘴。 
我上网。如今谁不会上网?谁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你是一条狗"?我老头子也学着上,苯手苯脚的,鼠标往死里摁也点不到正点上,从来看不懂A、B、C、D从来学不会也不愿意用那乐声悠扬绕屋三匝的REALPLAYER,更别说什么OUTLOOK、FOXMAIL了,用句话说,他们原始社会的人永远也想不到如今会有人类真地登上了月球。他们压根就缺乏这种层次的想象力。我喜欢聊天,先是整天钻到黑不溜秋的"爱民小巷"二拐开的那家网吧里,因为那里人少,有几个熟识的哥们"爱滋病患者"、"蓝宇"、"秋天里的猫"、"拖鞋"、"光头套丝袜"、"自由人生"等。没多少人吞云吐雾,而且偶尔会来几个穿长筒袜松羔鞋的时髦女孩,她们一律说走调的普通话,看到网叶上跳出的黄色图片会戴着耳麦大声吆喝"窝塞!"有她们在身边吹气如兰,大惊小怪,上网就成了我最轻松和惬意的事了。我爱拌成40岁以上的老头子跟人聊天,一般在"性爱时空"、"一夜情"、"爱情是晚饭"、"成人包间"一带徜徉,专门找一些之如"下岗女工"、"性感小口红"、"玉粉佳人"、"雪轻轻落"、"坐在电线上的裸体女人"、"躺送风流"之类的红色名字开聊,满口的性爱解疑。对方谈三句话走人的也不少,但时间久了,就琢磨出经验来了,半真半假,虚虚实实,时而真诚,时而淫荡,对方就象每一个跟我上过床的女人,缴械的时间之短常常令我猝不及防。上网还可以会见网友,光在本市我就已见了四个女孩,一律的恐龙,一律的是盖了帽的傻逼。当然我除了兴致勃勃地购买了单程车票外,锯目前统计还没有其他任何额外开支,倒是那几个没见过帅哥靠地象条死鱼的小妞还假模假样地请我喝茶、遛旱冰、练歌、蹦的,还有小妞搂着我喊我帅哥的,说我剃了胡子长地酷象李亚朋留着胡子就是吕梁伟云云。也见过男的,那肯定是让他...给骗了,我发誓要叫小坑过去剁他,他们也就是请请客恭维几句拉鸡 巴倒了,没有多少成就感。 
我打台球打地好,投球不待瞄的,一杆子收了是常事,小坑是彻底见识过,他最惬意的事是看我在陵园外与那种穿着比较时髦的名贵家禽打赌开球。明枪实箭,明争暗斗,一场下来,她们花容失色汗牛充洞是常事,偶有失误她们知道了我的名姓也没敢计较的,这里是"明水"、"地沟"、"逼屎"的场子,――我总是会把成摞的票子准确地甩在她们胸部,倾听着钞票袭击了扣肉后悄然飘落的声响…… 



按说我还得说点什么别的,因为我的心里憋闷地难受,不能因为我是一个好人就得让我独自承受人世间那么多苦闷和忧愁。可我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我是个比较擅长倾诉的汉子,这一点恰恰和小坑的唯愿倾听相反,小坑他下生来活~该就是个奴~隶~胚~子。他脸上永远密布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坎坷沟壑,任何人拿正眼看他一下都需要付出百倍的勇气,一副狗~奴~才只知道温~饱~思~淫~欲的嘴~脸。至于明水、地沟、大华子、叶蓓蕾、铭心他(她)们……你看我想说点自己的什么事,开口闭口就是这帮混 蛋,仿佛我不能离开他们而独~立存活似的。 
我究竟想说什么呢,说不出来的难受。是胃疼?手疼?有人逼着我喝酒抽烟陪妹妹周馨馨?没有车练?弟兄们又挨~整了找我出头?还是脱了裤子放~屁,坐在马~桶上看金镛的习惯?躲在书房里手拿望远镜手~淫?叫小坑去保健品店买加长(H:大于200MM;W:52MM左右2MM)安`全~套?…… 
都他~妈~的不是,都他~ 妈~ 的不是!! 
我头疼欲裂。 
我自小就害这种病,没法治,干耗。往往一疼就是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我这是怎么了? 
有一次,小坑小声问过我:"扛斧,我怎么觉得你,'老'了?……" 
"真的?"我叹口气说:"别忘了,我都23岁了!"……… 
"老大,"这个混 ~蛋突然问,"你要是现在突~发`意~外死亡,你觉得最大的遗憾的是什么?" 
"操 你 妈 的小坑,当然是一份爱情……" 
――我和小坑都愣住了。 





那是之后很久,一个阴霾的下午。 
我破例和周馨馨这个名义上是我妹妹却无时无刻不被其告状凌辱的家猫一起逛专卖店。 
专卖店说来已经很熟了,周馨馨偏偏什么也不买,一个劲的瞎逛,盯住色泽光鲜的衣服半天挪不动视线。逛了波思登是派克,完了香乃尔是秋水伊人,那些各色各式的内衣秀还好说,繁冗的羊毛衫羽绒服高筒皮靴就让我眼冒金星迎接不暇。眼看天空就要落雨,我的忍耐也就到了极限。要不是她明天中考,我宁愿离家出走也不会答应陪她出来逛街的。 
明亮的窗玻璃一闪,远远地就看见了店主叶蓓蕾。 
推门走进。周馨馨象条无声的鱼一样转瞬滑进了专卖大厅,我则人生第一次看见了叶蓓蕾的醉态。 
叶蓓蕾两郏彤红,乌黑的辫子凌乱地甩在脑后,她用更红的充满血丝的眼睛只独独望了我一下,好象从来就不认识我这个人似的,匍匐在老板桌上旁若无人的嚎啕起来。 
我轻蔑地笑笑,知道这一哭就又是一场歇斯底里声嘶力竭地征战。但我错了,此时叶蓓蕾的哭泣足有五又二分之一个世纪那么长!看着她耸动的消瘦的肩膀,看着她额前的秀发一点一点被泪水打湿,我环视四周,内心里好象突然有什么喀吧一声粉碎了,刹时涌动起象海水涨潮一般的莫名冲动。 
我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大声喊到: 
"别装了!!骚~货!!" 
一时间大厅里的目光象匕首和投枪一样乱七八糟纷纷朝我站立的方向投掷过来,周馨馨慌忙从衣架后狂奔而出,她显然以为周扛斧这个人又做出了什么丧尽天良国法难容的歹事。 
殊不知我跟叶蓓蕾是什么关系?! 
是死党! 
当然死党这种关系若是硬要强迫周馨馨去理解的话,确实是难为孩子的智商。 
我正得意地轻笑,却恍然看见叶蓓蕾忽地一声站起来,立时轮圆了手臂在我的脸膛上左右开弓起来!叶蓓蕾挥动着的手臂是血腥的、优美的,活象一个技艺熟稔的形体表演艺术家在旁若无人地演绎一出庖丁解牛,那飞舞的手掌象极了一把把锋利的犀牛刀片在遗失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上游刃飞走;叶蓓蕾又象是一个带领着某支高等乐团演奏正酣的首席指挥官,乐曲正行进到高亢激昂的高声部和合声部,那优美的手臂在空气中滑翔出无数个无处不在的影象,手臂随着眼泪肆无忌惮地狂扫横飞出一片模糊的屏障……渐渐地,我竟由两郏巨痛怒火中烧忍无可忍感觉到了心灵畅快如沐春风痛快淋漓。 
叶蓓蕾温软的身子终于疲软地扑进了周扛斧的怀里……:) 
任何人都可以看见周扛斧这个人彻底地完了。 
他正装摸做样地用舌尖抵住下齿,高扬下巴,两手无所应对地轻抚着叶蓓蕾急速抖动的肩头。 
我发誓周馨馨也和我一样是这几年来第一次看见她老哥流泪。 
店里变地出奇的冷清,所有人在不知不觉中象老鼠一样消失了踪迹。光天化日下,一个男人在南麻最繁华的街头专卖店里放肆地拥吻着一个已婚女人…… 
我不知道是口水还是泪水,濡湿着视线,片刻又淹没了整个的肮脏混乱的世界。 




这件事后周馨馨和叶蓓蕾做出了迥然不同的反映。 
先是周馨馨莫名其妙地对着老头老太说我"长大了"之类的鬼话,之后又把她所有的譬如发卡、皮筋、橡皮泥、芭比小妞、万年历、脚踏裤、凉鞋、水晶丝袜、精装日记本等等的破烂玩意儿一概愚公移山样地搬离了我的狗窝。那个该~死~的用蜡笔画满谢霆锋苏有朋周杰伦的日记本还被她用一把混帐铜锁锁在了她那样式过时的密码箱里。 
叶蓓蕾则对我的善举总结出了三点定论,她那副标准地得了便宜卖乖的表情简直让我苦笑不得。 
"你是在保护我、可怜我?" 
"……" 
"玩我?" 
"……" 
"爱上我了?"叶蓓蕾朱唇轻启,一改往日的拖沓和不羁。 
有人说过女人一旦遇到爱情就会昏了头,仅有的一点智商也直接跟零划上等号。这点我信。 
于是我暴笑起来。这笑声居然连叶蓓蕾都有点不适应了,她红着眼睛盯着我,仿佛从来不认识我不知道我叫周扛斧。 
"别跟个傻`逼似的!"我摇摇头眯着眼睛别处逡巡。 
"可你那天为什么哭呢?……"叶蓓蕾此时疑惑的样子真令人好笑。 
"可你那天为什么哭呢?……"我开始怀疑叶蓓蕾是不是真的疯了。 
"看走眼了吧,你?"我拨个响指,没响。 
叶蓓蕾幽幽地问:"你知道我是为了谁么?" 
周扛斧坏笑:"至于么?" 
叶蓓蕾的眼圈又该死地红了:"你说呢?你的牛气呢?" 
周扛斧将两只手插进裤袋:"两个人我都不能砍,一个是你男人,一个是你爱的男人。" 
叶蓓蕾的脸彤红一片,眼圈里汪满泪水,丰满的胸脯此起彼伏地波动着,她彻底疯掉了: 
"是的,周扛斧!你不明白!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你从来就没有真的爱过一个人!你知道女孩子的内心么?你探询过爱你的人的内心么?你只有你的欲望!你禽兽一样的欲望!!你把自己所有的才力物力精力都虚掷在欲望上你知不知道?!!你和女人们逢场作戏寻欢作乐醉生梦死有多少人顺着你巴结你灌你~妈~的迷魂汤你清醒过么你?你是个什么玩意啊你?你自己掰开指头算算你今年多大啊你23岁啊你懂不懂还是个孩子?!!……" 
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看到叶蓓蕾冲我发这么大的火,嗓子都喊哑了,长辫子散了,流放出一头微卷的乌发,布满血丝的眼睛象随时随地可能喷放岩浆的火山口…… 
"我那天是真的哭了么?蓓蕾?"我奇怪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她。 
"骗你 妈 啊……" 
我不知道是什么唆使叶蓓蕾敢于这样跟我说话,但有一点我敢肯定,她此时的神态真的...酷毙了!美地飙了泡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以如此这般的容貌示人!――她一定从我那天的吻里,捕捉到了什么?……隐藏在我内心里的连我自己搞不明白的些许情素,开始悄然萌生、扩张、繁衍。 
――"我爱你。"我忽然对叶蓓蕾说。 
是周扛斧说的没错。我对叶蓓蕾说:"我爱你!" 
…… 






我们相拥着走进我在胜利小区租住的房间。 
纽亮了台灯,什么都不做。只躺着。 
两个人。象两条被时间潮水遗忘在沙滩上的泥鳅,将自己的每一寸领土无限期地交付给对方,拥有彼此。 
我从来没有对异性的肉体产生过厌倦,我一直觉得只有肌肤相亲才能达到两个人最最魂灵深处的交融,要了解一个女人,最好的时机便是与她在床上翻云覆雨地悱恻缠绵。 
吻象雨点一样落下来这样说一点也不恰当,叶蓓蕾作为一个大我3岁的已婚女人熟悉细致地把一个精神旺盛的男孩逐步引领到美妙天堂和罪恶地狱的过程,我在接受叶蓓蕾和配合叶蓓蕾的过程中又无可救要地流下了眼泪,在我将要进入叶蓓蕾的身体时,我忽然拼命地颤抖起来,一阵久违的眩晕将我击倒在宽大的席梦司上。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我发现叶蓓蕾赤裸着身体躺在我的身边轻轻地打着鼾睡,幽蓝的天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寂静地宣泻在地板上,窗台上的鸽子扑扑棱棱地亮着翅膀,吊兰经过了雨水滋润更加显得清雅秀丽无比。我从背后轻轻地环抱过叶蓓蕾,将两只手恰好握住她瘦小的乳房,腿也随着同样做出45度斜角样的弯转,我说过,我喜欢这样一览无余地与怀里的女人肌肤相亲。 
我对自己说,今天我对叶蓓蕾可什么都没做。人啊,我对自己说,就他 妈 的这么下贱!有时后一辈子都在混沌,一辈子都不知所爱,可有时候仅仅是一瞬,电石火光的一闪,爱就来了,来地那么迅疾,那么诡秘,那么密而不宣,甚至还那么不可诉说,无可告人…… 
我的心里开始勉强笃定我那个LOVE结论下地过分正确了。 
MY GOD!GOD SAVE ME!!我竟开始堕落地懂得惜香怜玉了?! 

静静的下午,天色尚未完全黑严,小区里刚刚亮起阑珊的灯火。我悄悄起床,下楼去为一个已经结婚但此刻正躺在我床上的我说过我爱她的女人,去买消夜。提着热气滕滕的芸豆包和油腻腻的羊杂碎,我回望那盏蒙着肉色灯辉的窗口,心里霎时温暖起来。 
叶蓓蕾说过,"那天你吻我的时候,我一直在你嘴里寻找酒精的味道。"我问:"结果呢?" 
叶蓓蕾说:"不知道。酒精的味道太浓了,我分辨不情。不知道会不会都是我一个人的……" 
天哪~:(,惨了,那天我真地没有喝酒…… 





再次遇见冷凝是在南麻破旧的车站候车厅里。 
当时我刚刚拥着叶蓓蕾走进拥挤的检票口。叶蓓蕾是要去张店总部配货的,我们在票口吻别,叶蓓蕾妄想推开过我,因为这里十颗人头中至少有九颗是认识我们的,我将叶蓓蕾狠狠地拥在怀里,一任舌尖猛烈地狂噬。 
"嗨!"有人向我们喊叫。 
我腾出万分之一秒钟向那该死的杂~种应了声 "嗨!" 
长久之后我抬起头,双手拍拍叶蓓蕾的肩膀,认真地告诉她我爱你你放心走吧我说过从此心里只会有你。 
叶蓓蕾微笑着点头,看得出一个正在饱受爱情滋润的女人此时的美丽和娇柔。她临走时忧虑地一眼给了我身边的一个女孩。 
我差一点没尖叫出来,竟是冷凝! 
此时的冷凝还是一副矫柔造作的学生打扮,眉毛又粗了,睫毛又见长,脸庞上挂着肯定不是装出来的就是例假来潮时的苹果红,两条乌黑的辫子搭上碧绿色的前襟,一年不见,两腿变地出奇地修长,――这毫无疑问又会挑拨我该死的欲望。 
"嗨!" 
"嗨!"冷凝竟还有点激动。 
"扛斧哥,我回来了!"她说。 
"在哪所大学鬼`混呢?"我问。 
冷凝脸上立刻变换了一种卑躬屈膝的奴才表情,"我辍学了……" 
"好啊!"我很想他妈地尖叫一声,"开除了吧?象你这样的骚~货应该早点从学校里滚蛋!" 
冷凝还是用她貌似坚定的眼光久久地望着我,一年前我还清晰地记得,我就是因为这种...的注视才失去了右手小指,小坑曾经怀疑我说那个完好如初的安全套是我后来为避人耳目而重买装进纸包的。天知道我可是比窦蛾还冤…… 
"扛斧哥,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我,也许你认为我是一个很随便的女孩,跟谁都可以上床……其实我也懂得礼仪廉耻温良恭谦让,我还是个处女,真的没有,你可以不相信……也许是因为我哥……我哥他,死在潮州的一个建筑工地上了,是被人从脚手架上推下来的,脑子撒了一地……" 
"……" 
"你知道我哥临死时说的是什么吗?他说他这一辈子这个连父母都不爱不在乎的人最敬佩的人竟是你,扛斧哥!我不知道冷彪说地对不对,有没有道理,象他这样的人一向不讲道理,但我知道你为我断过一根手指,而且你砍断的是自己的右手小指!" 
"……" 
"这些日子我简直不知道是怎么活过来的,唯一的哥哥死了,无家可归的感觉就象条狗,我可以去做鸡,起码有吃有穿能有个人样,但我没做,就是想挣扎着回来啊,扛斧哥!没想到回来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你……我这身行头还是在杭州一家造纸厂的宿舍偷来的……" 
所有的一切听来都丝毫不关我屁事,只是我对冷彪的死还是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第一次突兀地近距离地面对死亡,面对身边的人的死亡,我竟该死地有点犯晕。那个身高一米九多帅得比我稍稍逊色一点的23岁的冷彪就这样走了?死了?!死的时候脑子撒了一地?我好象从来没有惧怕过死亡,以前曾从我口中吐出过不下一亿个"死"字来,但此刻我真的一时弄不清楚冷彪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丢掉自己的性命。原来一个人说死竟可以死地这般容易?…… 
"扛斧哥,……" 
"你还想怎样?" 
要知道我真想狠狠地给这个不识时务的骚~货轮上若干耳光,打地她鼻青脸肿满地找牙,但她那一副诬赖模样让你不太容易产生痛扁之后的快感。于是作罢。 
"你收留我好么?"冷凝突然拉住我的手问。 
我差一点没笑出声来。这话要是放在一个月前我准会毫不犹豫地把她领到我那舒适的小屋去,满足她急于献身而且甘当数月长脸婆的奢望。 
但是现在不能。因为我有了叶蓓蕾。 
我摇头一定摇地挺暧昧。不然这个婊子不会仍旧那么死皮诞脸地等我开口。 
"是因为叶蓓蕾么?" 
"是,……"我回答地从未这么坚定不移过。 
"你是认真的,扛斧?"我最讨厌她这副疑神疑鬼将信将疑的表情,尽管我不得不承认这一年间冷凝出落地越来越有做鸡的资本了。 
"是!是真的。"我说。 
"她有孩子了……" 
"上学前大班……"我接着补充她道。 
"……" 
我操~她~的,她压根就不懂爱情。爱情啊,爱情,23 岁的爱情在我23岁的心目中原是那么的肮脏、污秽、下~贱、矫奢、纵放、伤风,但现在仅仅因为有了叶蓓蕾竟又变地是那么地高高在上、两情相悦、举案齐眉、朝思暮想、恩恩相报,甚至责任、怜悯、奉献、快乐、幸福之类的狗~屁不通的词汇都一股脑儿地出现在我混沌的大脑中。 
"她……"这个该用车撞死一千遍用刀斩过一万遍的骚~货居然还在坚持她怀疑的语气。 
"我爱她。叶蓓蕾。" 
"我知道了。"冷凝的眼光突然暗淡下来,"你这次恐怕是认真的了。"…… 
那些日子我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混,比如说那天我做的最失败和龌龊的事就是最终还是把冷凝带回了胜利小区27号楼1单元315房间。 
正在客厅里赤裸着上身用剪指刀狠命抠脚丫子的小坑差点被意外到来的冷凝吓破了苦胆,没办法我说过那天要把房子让给他和铭心的。那时侯铭心刚刚向小坑缴械不久,两个人猴急程度不亚于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烈火添干柴。 
但我还是把冷凝安排在了2号卧室里,1号有阳台的卧室是谁也不能动的,除了叶蓓蕾。 
洗浴出来的铭心哼着一支《流星花园》里的走调的《情非得以》,一声惊叫,嘴张做O型。缺少了乳罩的庇护,硕大的乳房在她浅红色的睡衣下颤抖不止。 


10 

不知什么原因,叶蓓蕾去张店好多天竟没有一点消息。打电话给她,不在服务区,拷她也不复机。她好象一片雪,在这个世界上一下子消失了。 
而小坑和铭心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在客厅里时时爆发的模糊的肉体交响乐更加让我忍无可忍。他们在客厅里肆无忌惮地争夺着那个用透明胶带缠绕了刚好四圈而又二分之一的遥控器;随便对哪个蹩奶瘦臀的女主持人进行傻逼才有的顶礼膜拜;任意对哪个歌星影星来段驴唇不对马嘴的冷嘲热讽;撕扯着喉咙朝那个老头子主持配音的《动物世界》象两头发情的蠢牛一般大惊小怪。 
冷凝已经渐渐适应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身穿葱绿色的睡衣徜徉于房间之间,习惯了等我下班后就默不做声地赶去厨房做菜,她还不知哪根神经错乱了会在每天傍晚不厌其烦地吹她那吹地其实并不特别难听的口琴,甚至因此我竟默许了她将她和她那个死老哥冷彪一起拍的照片挂在客厅墙上,照片被她洗成足有1000寸那么大,上面冷彪搂着妹子冷凝呲着龅牙冲着门口无耻地笑着好象他正搂着一个婊子――好象这座房子本来就是她们自己的家,而我和小坑,根本就是外星人。 
当然说这些全他 妈 的都是废话,我想说的只是一条,我没跟冷凝上床。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叶蓓蕾么?这个该死的问题我曾不只一次地问过自己,是的,我告诉自己我开始认真了,我是爱叶蓓蕾的,那么叶蓓蕾她爱我么?她爱么?叶蓓蕾她爱我么?是啊,叶蓓蕾呢?! 
正在我心乱如草抓发乱挠之时,冷凝竟邀请我跟她一起去给哥哥埋骨灰,这个该死的象极了婊子的人住着我的房吃着我的饭还要我答应她这种烂事?该死的是我居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我说过这些天我简直就想个牵线木偶,被冷凝牵来牵去,我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以前也许我只知道性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可现在我居然连这也觉得索然无味了。干点什么呢?都无所谓?叶蓓蕾消失地如此之彻底,简直让我怀疑我们从前时光其实都是一群四处游移着的影子,不时地在眼前恍那么一下子,令我头脑眩晕、四肢无力…… 
那是个山清水秀的村庄,那是片杂草胡生的桃林,墓地就在平整的桃林里。冷凝指着不远处一处突起的土堆说,看,这是我父亲的坟,那座是爷爷的,奶奶的,那座是二奶奶、二爷爷、老爷爷、老老爷爷的……其实我看到的就只有一座突起的坟墓,简单的有点潦草,一个土堆,两快水泥板而已。 
冷凝狗啃屎般地扑在她父亲坟上放声嚎啕,整个向阳坡的田野里流溢着她充满悲伤的哭泣,一时间,象有无数个闪着光亮的微小羽翅从艳阳高照的野草丛冢姗姗飞起,引我的泪腺也略返潮意。 
冷凝开始用瓷白的手指狠狠地拧抓泥土,我看着她的手指一点点变红,变红,血红沾染了倔强的泥土,桃林里渐渐隆起一个小小的坟堆。 
我蹲下身子同样狠命地帮助冷凝推土,眼看着那个天蓝色的骨灰盒渐渐消逝在古铜色的泥土之中,倾听着冷凝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喊,我的眼泪也不禁顺流而下。 
就在骨灰盒顶端一下消失在泥土中的一刻,冷凝流着眼泪咬着牙齿一副跟我拼命的样子用力推倒我,欺上身来轧住我、撕我、打我、抓我、我的眼际不一会儿就也变地彤红一片,我在她身下劈手夺过冷凝的手指,用尽全身的力喊:"冷凝!冷凝!冷凝!!"冷凝忽地一下瘫软在我的胸口,苍白的唇坠降在我颤抖的唇上,不知道是谁的泪糊了我整整一脸。 
冷凝说: 
"我哥哥他让你照顾我来着!"…… 


11 

冷凝就这样在我一遍一遍寻觅叶蓓蕾未果的情况下一点一点侵蚀瓦解了我的感情防御。她的菜不可思议做地越来越好,红烧茄子打死她也不会再忘情加糖;开始给我洗肮脏腥臭的内衣内裤,敢于直面淋漓的精斑和其它可疑色彩的分泌物;七张窗子和四张床三条沙发都是她反复打扫干净;甚至,当然,她最大的功夫还是用在了小坑身上,因为小坑来我这儿鬼混的次数一天天骤减,我开始觉得我正在以一种无可估量的加速度向冷凝精心布置的迷情深渊堕落下去。 
这个夏季象条混 帐的枝蔓纷纭的长藤无休无止地缠绕在我性感的肉身之上,这无疑在我生命中是段最最漫长的时光,长地足有该死的一万年之久。大街小巷的裙子和长筒袜席卷着我疲而不倦的目光,街道上不时飘过一种明显臊气的被叫做欲望的味道,连狗也到了旺盛的发情周期,长伸着卷舌呼哧呼哧地象作爱一般地苟延残喘。在小城迷离的灯火和并不怎么景气的夜生活的笼罩之下,我的心乱地象团打了死结的杂草,蓬蓬扬扬,淅沥哗啦,再也隐忍不住的痒挠。我开始惧怕回到胜利小区,与其忍受非人的折磨不如去跟小坑那帮死党喝个痛快。我们在最繁华振兴路边的野摊子上一瓶瓶地吹啤,放声尖叫,吹响半座小城都能听见的口哨,和铭心、白华丽、赵晓燕、范蓉还有一帮该死的恐龙网友肆无忌惮地调笑,夜市上有专门的一个厨师班大华子他们为我们烹饪服务,我偶尔会在开始登上桌子来个振臂高呼降龙十八炒,当然这还需要铭心的依天切白华丽的屠龙斩"躺送风流"的天马流星洗来做配合,我还会在酩酊大醉之后端起我那把伴随了自己7年之久的红棉吉他来段窦唯的《艳阳天》崔建的《花房姑娘》或者是黑豹的《TAKE CARE》,众人将碗筷敲地叮咚做响喧声震天然后一股脑儿地全部摔碎这才算将一晚的喝酒推至高潮,深夜凌晨,总是在那几个身宽体胖的巡警的呵斥下,我们才驾了125或者150或者干脆是地沟的那辆破哧烂蛋的城市猎人一路尖啸而去……夏夜的风,迎面无忌吹来,脸上感到无比惬意的同时又常常感到一阵阵的麻木冰凉,是一种类似泪水的透明液体在其上流淌,全身在半麻醉半清醒中吆喝出响亮的喉音: 
"我要从南走到北,还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人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假如你觉得我有点累,就请你为我倒碗水…… 
假如你已经爱上我,就请你吻我的嘴…… 
我有双脚也有双腿,我游遍千山和万水, 
……我要所有的所有,却不要恨和悔…… 
要爱上我你就别怕后悔,总有一天我要远走高飞…… 
我不想留在一个地方,也不需要有人跟随…… 
我只想看到你长得美,但不想知道你在受罪…… 
我想法得到的是天上的水,怎么是你的泪? 
……我不相信真的有魔鬼,也不愿一个人和一个人作对 
……你闭上眼睛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也不希望看到我虚伪……"
任摩托车横冲着摔在路沿石上发出痛快绝望的碎裂、嘶嚎,吉普撞在瘦小的法国梧桐边上的电线杆上发出粗闷的哞叫,污言秽语地指着吆喝着某人某些人找死找扁然后跳下破烂不堪的吉普昏天暗地地往死里扁他,直至被几个似曾相识的高壮家伙强行带上另一辆憋闷的松花江掳走…… 
冷凝一次次地跑去拘留所看我,看到她一次次被×Police×呵斥着的下贱样子,我竟从内心里骨子里产生着无可压抑的快感,甚至有一次强烈地快感快速涌遍全身使我毫无准备地射了精。我将她不知从哪里搞钱买来的火腿肠面包甚至是红锡包八喜大中华统统扔出拘留所矮小的铁丝院墙,看着冷凝在×Police×关闭大铁门一刹间那张憔悴的粉脸消失,我的心意外地静寂下来。
院子里高大的梧桐树上栖息着一窝聒噪的麻雀,咭咭嚓嚓,咭咭嚓嚓,楞是悠闲。
高处的云远了,淡了。
充满着欲望的夏天,也就要过去了…… 


12 


从拘留所里出来,一个瘦瘦的×Police×老头拍着我肩膀说,"周扛斧,别再来了,我们都烦了,再来就去里边看守所,劳教个几年也让自己清净清净!走点正路吧你,才23 岁!我们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他 妈 的不敢正眼看女人一下呢!哪知道喝酒开车打架弹琴做~爱?出去干点正事吧!都在看着你……"
瘦×Police×说地跟真的一样,我周扛斧还差点被他感动了。 
阳台上传来久违了的口琴声,大约是支《兰花草》,很久以前,我曾经最爱用它来演习吉他。那种清新脱俗的调子离我好象有十万八千里远,那现在吹奏它的人呢? 
冷凝还是那样年轻和美丽,只不过才多久不见,她的眼神中已少了太多的倔强冷傲,我知道,冷凝是要打算一辈子跟着我了。 
可我的心是把被暴雨袭击后又被万人践踏了的杂草,低头耷眉,无精打采,万事萧条。我多么希望冷凝的口琴声不要停,不要停,但我知道再听下去自己身体里的某些东西就会粉碎崩溃!我疯狂了一样向她吼叫:"别吹了!!别再吹了!!想死啊!"然后疲软地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醒来。夜幕四合。房间墙壁上的音响里流动着舒缓飘逸的轻音乐,风扇定在三级上哧哧拉拉地制造着清凉,身边隐隐传来冷凝身体里特有的体香。 
没有语言。这时的冷凝将马尾辫子放了,散落着一头披肩乌发,穿地我从未见过的性感――天蓝色的吊带背心和短裙,肉色的长筒丝袜,奶白色的高跟凉鞋,斜坐在床沿上的她,轻俯身子抱住我的双臂。开始吻我,抚我,温热的唇象雨点一样倾落在我的胸膛上。我惊异于此时的我竟然已经一丝不挂!头发也还是濡湿的,那尘物定海神针般地矗立在一片荒芜的杂草丛生的家园之上,冷凝柔滑的薄纱裙椐轻轻地漫溢滋扰,我内心涌动起肆虐的惊天狂澜。冷凝的动作出奇地拙劣和缓慢,我一时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子里惶惶然浑浑然,突然,我竟强烈地回忆起叶蓓蕾的肉体影象来,这混 蛋想法玩弄地我无可自制,内心一时涌现出同样的两座火山骤然爆 炸、喷发――我猛地甩开沉浸于怜爱之中的冷凝,――我彻底疯狂了崩溃了。――竟也一时无法面对冷凝此时此刻的脸,任她捂着晶莹的眼睛哭泣着冲出卧室…… 
天一下子全黑了,房间里充斥着无数双眼睛,无数双眼睛瞠目望我,我惊疑地看着自己的下身失声痛嚎起来…… 


13 


我决心在这个夏季就要过去的时候找到叶蓓蕾。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如此地珍惜她、怀念她,是她的美丽的独到的气质?无所顾忌的性爱方式?还是她隐藏在身体里那股成熟的野性的包容万物又那么脆弱可以任你胸膛为依托的女人味道?……我一定要找到叶蓓蕾,在床上向以前一样狠狠地滋润她满足她让我们在一起无所约束的快乐地喊叫幸福的呓语! 
但是店里,家里,朋友处,没有她的影子。店里,我足足在街角守候了四天,她无一例外地没有出现;家里,是小坑和铭心自告奋勇侦察的,甚至铭心还发挥自身优势打扮成卖牛奶的娘们多次打入内部。孩子正让一位年轻漂亮的保姆看护着,而叶蓓蕾一周时间里从来也没有出现过;朋友处我找遍了南麻各个角落,一无所获。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振兴路上,地沟、大华子他们又在喊我网上钓鱼。突然,我想起来,去上网啊!去我们一直去的"163缘分的天空"去看看?多少天了,伊妹尔里会不会有叶蓓蕾消息?…… 
我迫不及待地赶去那条死胡同。22号!开机!鼠标乱点一统,OUTLOOK里正有几封未读邮件大张着眼睛向我召唤。 
没有!没有! 
都他~妈~的是些死鱼死恐龙的求爱之作,我将这些虚伪的充满肉欲的信件一股脑的删除了个屁~的,然后拍马疾驰http://www.163.net/。 
我用网名"鸡小鸡"登陆"缘分的天空",每个聊天室里都在苦苦寻找着"小叶子",逢人便问,踏破了一万双铁鞋,嘶破了一万条声带,将键盘舞动地象黄飞鸿里的河东狮吼。 
终于有个叫什么狗~屁~的"满地找牙的小花"的来找我应话,我刚想回敬她一句该死的烂~货什么的,谁知她竟喊出了我的名字:"周扛斧!"。 
"您是谁啊?大嫂?!" 
"别问那么多,你打出那么多句问话来找人,她就那么重要么?" 
"当然重要啊!!她是我女朋友!!" 
"你还是那么说慌不脸红的!" 
"大姐,大娘,我没工夫跟你乱~伦,你看见她了么?我不能没有她。" 
"你知道么?是她让我来等你的。我先问你一句:你到底爱不爱她?" 
"爱!" 
"凭什么爱?为什么爱?你会去爱她?WHY?" 
"WHY?!你才'哇'呢!你有没有爱过?爱是没有理由的!"周扛斧内心烦乱地敲击着键盘,来不及思索,但这个问题还是不自觉的在他脑子里缠旋盘绕。 
"但你爱她,必须给个理由!" 
"我,不知道……" 
"不知道?好个不知道!你知道她爱你要付出多少东东么?!" 
"难道要受严刑拷打不成?爱是两个人的事!管你屁事?她也爱我!" 
"去 死 吧 你!周扛斧!你根本不值得任何人爱!是的,周扛斧!你不明白!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你从来就没有真的爱过一个人!你知道女孩子的内心么?你探询过爱过你的人的内心么?你只有你的欲望!你禽兽一样的欲望!!你把自己所有的才力物力精力都虚掷在欲望上你知不知道?!!你和女人们逢场作戏寻欢作乐醉生梦死有多少人顺着你巴结你灌你 妈 的迷魂汤你清醒过么你?你是个什么玩意啊你?你自己掰开指头算算你今年多大啊你23岁啊你懂不懂还是个孩子?!!……" 
"啊?!"我惊叫一声。"你是叶蓓蕾,蓓蕾,蓓蕾,我找你找地好苦!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度过来的么?是,我贪恋你的性爱,贪恋你的成熟,你的美丽,你的才华,虽然你有家庭的枷锁桎梏,但我爱你啊!!你也爱我!!是真的爱!我们从前在一起时的情景和心情难道都是假的么?!我周扛斧是最不会在女孩子面前装蒜的了!我23 岁不错,但我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不是?!我爱你!我爱你!" 
"你为爱受苦了是么?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我毕竟是个有家的人,我以前也愿意闹,也渴望我和你们一样再次拥有一次青春,拥有一次完美的爱情!原因是我18岁便潦草地嫁人了,或者根本还没有真正地去谈一次恋爱,真正地去爱一次!我好渴望有一次真正的爱情啊!!然而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很帅,很年轻,很有才华,会弹吉他,会写情诗,会大方地送女孩子鲜花,甚至可以在街头肆无忌惮吻你喜欢的女孩子,不错,多少人喜欢你,但是你根本不明白!你是在糟蹋自己的青春!尤其是在糟蹋自己的爱情,你才23岁啊!23岁本该拥有自己一份人人艳羡的爱情,好好地关爱对方,珍惜彼此,互敬胡爱,不说白头偕老!也要生死相依,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终生难忘才对!但是你呢?你没有一丝地珍惜!你可以与任何地方任何年龄的女孩子女人在任何地方上床!喷着满嘴的脏话,拥有着娴熟地性爱技巧,对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充满鄙夷,把一个聪明透顶的大脑当作了垃圾桶来使用!!你自己扪心自问一句,你有没有过真正的爱?你有没有真正地爱一次?好好地爱一个人,珍惜她,爱护她,不要她受到一丝伤害!任何风雨都愿意为她去抗?!!你为爱受过苦么?甘心情愿地或者默默地爱过一个人么?那是多么美丽的爱啊!那会是多么令人神魂颠倒终生铭记的爱啊!……你拥有过么?你曾试图去拥有过么?如果你现在忽然去死,你遗憾么?遗憾么?遗憾么?遗憾么?遗憾么?遗憾么?……"最后出现在屏幕上的字模糊了我的视线,甚至在耳朵里形成了强烈的回音共鸣。这一定是叶蓓蕾无疑,除了她世界上任谁也没有本事打字如飞而且说话从不歇气。我被她的问话狠狠击中,而且好象要害受损,差点歪倒猝死在阴暗的网吧里。 
"你还不愿见我么?你现在在哪儿?我想你了!!你好久不回家了,店里也找不到你?" 
"你不是过地挺好么?有人照顾着,其实你,不该爱我。 
你也不是在真的爱我。" 
"你说冷凝?她――?" 
"你给我闭住你的臭嘴!周扛斧!冷凝她是个好女孩!她对你来说,再适合不过了!我,去找过她了……" 
我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的心乱地更厉害了,脑子一阵阵钻岩似地痛! 


14 


"我求你好好待她!就算我叶蓓蕾替你周扛斧求你了!" 
这句话说得有多混,我急急打出一句: 
"那你呢?蓓蕾?难道我们不可以么?我们可以结婚的……" 
"不,其实我们的荒唐应该结束了,我自己的荒唐使我自己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我不能没有家,没有孩子,但是现在一切似乎都晚了,我失去了一切,包括我所梦想得到的爱情也只不过是短暂的昙花一现,实话告诉你,在你扛斧之前我还有过好几个男人,虽然他们每一个都不如你优秀,但是我也在试图另外寻找一次爱情的过程中把自己给丢失了!我觉得自己失去了感情的方向。前边的路,大雾弥漫,我没有力气走下去,后面的路,已退化成悬崖峭壁,万难回头,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了,就连从前并不怎么糊涂的生活和感情也寻觅不到了……所以在你扛斧,还只有23岁的时候,请你千万把握好自己的爱情,拯救爱情的,只有你自己,只能是你自己!你的感情资源已经让你亏空的太厉害了……我,爱过你,你爱过我,爱只在一个人的心里。我们结束了。我必须回家,回家,回到那个也许我永远也不会得到救赎的家……去完成我一生的祈祷,扛斧,我在默默为你和其他的年轻男女祈祷呢!愿你们都有一份真正的纯善的美丽爱情……" 
"等等……" 
"好好抓住冷凝!!珍惜她!吻你。88" 
"等等……(~~~~`)" 
我赶紧打出一个热烈的吻,但对话框里的话还是没能多走出半步,"该用户不存在!"的显示之后,我明白,――叶蓓蕾永远走出我的世界了。 
最让我头痛的是,叶蓓蕾的话,好象在猛然间让我醍醐罐顶,使我瑟瑟发抖,惊栗不止。"爱……情?",是呵,叶蓓蕾和小坑问过我一个同样该死的问题――"如果我突然死掉,什么最让自己遗憾呢?"是"爱 情"?是爱 情啊! 
"好好珍惜她好么?珍惜好爱情?!"……似乎在一瞬间,冷凝的一举一动都象幻灯片一样出现在我混乱拥挤的脑海中,冷凝她美丽么?温柔么?善良么?纯洁么?有气质么?有学问么?爱我么?是不是愿意跟随我呵护我一辈子?……我转瞬之间在大脑里问过一千个不同的问题,答案却都是出奇地相同:是!是!!是!!! 
"好好珍惜她好么!珍惜好爱情!拯救你自己!!……"我忽然发现叶蓓蕾的话正象一场夏季深夜的暴风雨,声势狂飙地袭击了烈火焚身的我,那棵在我内心已是古木苍天枝干穹隆的欲望之树似乎在一瞬间轰然坍塌……内心里的巨响,将走出网吧的我幕然震惊在原地,不知所措,辨不清东西。 
戏剧性的一场瓢泼大雨从天而降,这该死的肯定是今年夏季里的最后一场暴雨,雨粒大重量足,夹裹着瑟瑟飙风,掀起远处的一块巨大广告牌在风雨中挣扎翻飞。几个来路不明的塑料袋子在暴风雨中象断了线的风筝眨眼消失了踪迹。闪电象是上帝烦躁时喷出的巨大喷嚏,将天幕撕开一道道煞白的长口子,雷声从天际隆隆滚过忽然在耳边炸起,惊地周扛斧这块木偶般的行尸走肉夜游似的打着战栗……一个好端端的中午,竟这样突然地被老天活活地暴奸…… 
一个声音沙哑着在雨幕里的天际下绝望般地响起: 
"冷――――――――凝!" 
"冷!――――――――凝!" 
"――――――――冷凝!――" 
"我――――爱――――你――――" 
"你在哪里?――――" 

暴雨轻易淹没了这点讯息。 



15 


回到小区楼房里,我第一次为自己感到羞耻,悔恨和惶恐无时无刻不在紧紧地抓摄着我的心。 
小坑和铭心在客厅里悠闲地看着一部港台轻喜剧,见我落汤鸡似的开门,两人几乎要跳将起来迎接他们的主子。要知道留宿没有哪个地方比我这里更安全了。 
铭心小心翼翼为我拿来毛巾,小坑则死皮赖脸地过来,用手一指――我看到了桌子上方的信。 
我预感到这是冷凝留下的,奔上前一把抓起,撕开还未来得及粘紧的信口,几张淡兰色的信纸从信筒里飘然而下: 
"扛斧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已经远离了这座小城。永别了,扛斧哥! 
你说过,你是飘泊着的云,无以定所,四处流浪,不喜欢受约束受羁绊,没人能阻挡你的步履。是呵,冷凝明白了,我要走了,我明白自己根本就不属于你,你和我完全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你不喜欢读书,爱出风头,脏话连篇,不讲卫生,喜欢和漂亮女孩子混在一起,但你聪明过人,潇洒帅气,你本性并不恶毒,你有各方面良好的基础,我一直在想象是什么导致了你这样独特的生活方式,你和街面上大部分的同龄人一样,你根本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为什么我总看不透你?也许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爱你,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从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爱上你了,我一直以为那是太过 遥远的梦,这一生我只能象个小小女孩在窗前做个伤感的梦罢了,憧憬一番,慨叹一番,还什么都没有得到,但一想到自己爱过一个人就已经在内心里有点小小的幸福感了……扛斧哥,你知道什么是女孩的幸福么?你有过这样的幸福么?我想你拥有的幸福太多了,多得数也数不清,跟本就不在乎我这样的丑女孩傻女孩幼稚的女孩的幸福吧? 
你说你爱叶蓓蕾,我认识她,她长得实在太美了。尽管她有了婚姻和孩子,但我相信她那身材和面容仍是每一个男人的杀手锏,我想她真的是个上天派来的美貌天使来美化人间的。可你知道么?她也无时无刻不在迷惘着呢!她也有过好多男人,她也正在寻找失落了的爱情呢!不知道的人有谁知道她会过地并不幸福呢?!嗷,这些都是她亲口告诉我的。你知道么?叶蓓蕾因为和你在一起她忍受了多少痛苦和悔恨么!我见到她时,她告诉我要好好待你,好好珍惜你,她说她不忍心你在23岁的时候就把自己毁了:学业不成,事业无成,对性爱也失去兴趣,生活失去了方向,做人失去了准则……她要我好好待你,好好珍惜你啊扛斧哥!可我知道你也许根本就不稀罕我,叶蓓蕾为了你,离开了你,这一点你应该明白!她身体上无处不在的伤痕,鞭痕、烫痕比比皆是,那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烟头烫伤和踢打痕迹,乌黑肿胀,触目惊心!……但她说过,她不怪他,也不怪你!是她咎由自取,是她应该承受的,她说她正在救赎自己,救赎自己万劫不复的魂灵……她一定不要你去为他做什么!她说她这是在拯救许许多多的人……扛斧哥,我听不懂她说的话,她只是对我反复强调说着:要好好对你,好好珍惜你,珍惜你也许就是在拯救自己和拯救你,我不懂得什么救人和治病,但我好想说,扛斧哥,我喜欢你!我爱你!你就是不要我啊!你以后不要再那么晚回家啦,不要再喝地那么醉,不要再用那么多安全套去手淫了,不要早饭不吃、通宵上网了啊,不要再随便带女孩子回来了好么?去看看你爸爸妈妈,去把窗台上的吊兰浇浇,……再没事的时候,就想想我……我也会在天涯海角想着你的扛斧哥"…… 
也许我天生就适合戴隐形眼镜的,我的泪腺从小便很发达。此时铭心蹑手蹑脚地过来为我递上纸巾,我吼了一声:"滚!!" 
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下脸郏。 
"扛斧哥,我要走了,你以后再也找不到我了。我就对你说点心理话。我觉得我们这一代人有太多莫名其妙的共性:小学开始早恋;性觉悟的早;漫天的理想;说脏话和谎话从不会脸红;接触新事物快,尤其象你这样的数学总是考倒数但滑旱冰打保龄球游泳却样样精通;从来不想过分依靠父母,――当然我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世界上飞扬的到处都是我们的梦想,但我们好象无论哪一个都很难触及,只是在悲天怜人自作聪明地模仿……更 重 要 的 是 我们连爱也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爱?爱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才值得爱?爱是什么?爱要给几个人?几个人可以爱?我们爱来爱去是不是都把爱给爱丢了?……性爱也许早已不在陌生,但精神上的爱呢?是不是就已经满足已经足够抚慰自己一生寂寞的灵魂了呢?……扛斧哥,我也不知道答案,我就要走了,你不要我了,我也要去寻找,我不知道我们这样的人除了互相温暖和爱怜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生存。你要多保重!我在天涯海角念着你的名字扛斧哥!扛斧哥!我走了……保重扛斧哥……" 
我的眼睛一定肿胀的象个烂桃,眼睛流出的液体里耀映着无数个身穿兰色短裙的姑娘。我闭上眼睛,任洪流泛滥,心底泛起从未有过的酸痛,酸流顺着我的脊背匆匆而上,脊椎、腹腔、鼻梁、心脏……一一浸泡在莫名其妙的酸液里,无以言表地痛苦、舒服,伤悲、快乐……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狂喊一声,嚎叫着出门追赶着出走的冷凝。因为我发现,信纸还是濡湿的,信封尚未风干。 
小坑用尽死命拉住疯狂咆哮的我,我顺势在他脸上狠狠操练起了铁砂掌和五指扇,打得小坑头颅象条摇摆的死鱼一样白眼乱翻。但小坑好象今天吃错了药,宁死不曲,依旧用手指着1号卧室。 
我若所思地清醒过来冲进房去。
一眼,就望见了泪流成河的冷凝! 
冷凝天蓝色的一团飞身扑进我的怀抱,我紧紧用尽吃奶的劲头拥住她,生怕她再象一片雪无缘无故消失地无影无踪。我贪婪地象条哺乳期的猫一样死死吻着冷凝冰凉的嘴唇,吻她的脖颈,耳垂,尽管再怎么迫切也都只是用舌尖谨小慎微地轻轻地来,轻轻地过…… 
我第一次察觉到吻一个女孩子竟还可以有这般感觉!冷凝的矜持惹发了我从未有过的无限怜爱,我们互相拥抱着,节省地亲吻着,试图将自己每一寸的肌肤和每一处的细胞都尽情地无限期地交予给彼此,试图让这个拙劣的亲吻姿势融化为永久的鱼化石…… 


16 

周馨馨哪天发的喜糖我实在忘记了,反正我觉得那天,每一个看见过我的人都会觉得我是吃糖过敏,连笑容也渗透出了太多糖份。 
――叶蓓蕾没有来。我想,她会有她的想法。和归宿。 
和冷凝在一起的我,渐渐地开始不习惯脏话。连内裤也要一周洗两次还要亲自动手才舒服,红烧茄子我也做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当然最熟练和最积极的还要数家务劳动改造,不过索性还好,我还能在人满为患的客厅里大声放屁,突然狂笑,还可以蹲在马桶上反复复习古龙金镛就此赖掉一堆家务,更加让人兴奋的是,冷凝的床第功夫愈发地熟能生巧出奇制胜了,(这一点恐怕要归功于小坑贡献出的几盘毛带,)尽管我先天包皮过长但这又怎能阻止我周扛斧尽情无限地享受性爱之乐呢?…… 
小坑说我越来越不象个男人了,连我的一帮弟兄都开始跟我加剧地疏远,但也真他 妈 的怪了!我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正大光明地自信过。 
有时候,我会偷偷地想一会儿叶蓓蕾。想想她和过去的日子。 
想起从前叶蓓蕾的微笑和想象她玲珑曼妙的身体上的满目疮痍,――有时候我想,是她为我带来了爱情,还是她干脆带走了我所有的爱情? 
………
23岁以光的速度流逝掉了。蓦然回首,好一个绯色懵懂的幻梦……








地主 发表时间: 08/12 21:59

回复: bluekey [bluekey]   论坛用户   登录
如果有时间=我会看完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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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1层 发表时间: 08/12 23:42

回复: liouting [liouting]   论坛用户   登录
说的也是 

B2层 发表时间: 08/13 22:30

回复: nichunyang [nichunyang]   论坛用户   登录
完全同意!!!

B3层 发表时间: 08/15 12:42

论坛: 一池萍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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